府出来,尉迟飞燕还有些恍惚,竟然没想到那看起来难缠的霍尊霆竟然是这样痛快地应下了自己的请求。若不是明知道他是个“不行”的,有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真会误会他有些什么不轨的意思……
当尉迟飞燕出府后。那肖青便被骁王叫来,吩咐他马上去大理寺打点,照拂那尉迟敬柔无虞。
肖青领命后,看着正在穿衣的骁王的伤背,想起就在前日,他突然命令自己用沾了剑锋草汁液的利箭刺向后背,便觉得主子现如今的行事愈加看不懂了,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你为何这时命人寻来剑锋草淬毒提炼?要知道这剑锋草的毒性表象可是肖似百日愁的,虽然中毒后及时救治,可以更好增强身体的抗毒性,但就算是药还有三分毒,更何况这种霸道的毒草?还望殿下珍重身子,才是我等属下的福分。”
要知道,接种草毒,浅浅划道伤口即好,何须刺出那么狰狞的伤口,而且此时正值夏天,伤口容易溃烂,并不是接种草毒的好时节啊!
骁王穿好了衣服,活动了下筋骨,觉得一宿的剧痛似乎加剧了。这草毒他是每三年一接种的,正是因为如此,当年才算是侥幸逃过了樊景暗算的那一支毒箭之险。
去年冬季,他才刚刚接了草毒,今年又接种得的确是频繁了些,所以袭来的剧痛也较以往加倍了许多。
可是如若不这般,怎么能麻痹那只轻盈的小金燕呢?
想到这,他的眸光逐渐转深,心知是时候收网了……
飞燕回转家中时,敬贤也已经回来,惊闻家中巨变,便是有些无措愤恨地坐在父亲的床边,看到堂姐回来,说是妹妹第二日便能放出,才缓缓松了口气。叔伯的伤势倒是无虞了,那鸳鸯伤得重了些,入了也便发起烧了,一个劲儿的喊着小姐,折腾了一宿,天亮时,人才清醒过来。
本来飞燕心里还忐忑着骁王所言是不是打了诳语,因为说定了是一早,却是等到日肉偏西也不见敬柔的踪影。就在飞燕等得有些焦躁事,终于有一辆骁王府的马车将发丝蓬乱的敬柔送了回来。
那敬柔下了马车,扑在姐姐怀里便是嚎啕大哭,飞燕暗自担心,便拍着堂妹的后背单独入了敬柔的房中,细细询问她一天一夜可曾受了什么折辱?
那敬柔哭了一通,缓解这一夜的惊吓,便是小声说了那大理寺女监的情形,除了监婆子略凶狠,在带着臭味的烂棉絮木板上煎熬了一宿,饭食汤水居然比爹爹做得还难吃外,倒是没有旁的刁难。
飞燕看那敬柔的神情不是说谎,也放了心,亲自给她打了洗脸水,梳洗整齐头发,嘱咐她去看叔伯的时候不要一味的哭泣,要让伤重的叔伯安心养病。敬柔点了点头,便去叔伯的房中去了。
尉迟瑞眼看着女儿回来,顿时放下心来,拉着女儿一阵的询问这事情的缘由。
飞燕出门时,这才发现送敬柔回来的那名侍卫并没有离开,便又回屋打开妆台的抽屉,取了几两银子,出门酬谢这侍卫还有车夫。
没想到那侍卫却是抱拳婉拒,恭敬地说:“二殿下有吩咐,若是尉迟小姐料理好了家中的事务,请随小的入王府,二殿下有要事与小姐相商。”
尉迟飞燕略一皱眉,想了想,嘱咐着敬贤与敬柔在家中做饭照料后,便随着那侍卫第三次入了那骁王府。
这次再见骁王,他的衣冠倒是整齐,一身白绸的骑马劲装,手挥着马鞭,似乎是这个晚饭时节还要外出的样子,见飞燕进来,便示意她随行在自己的身后,一边匆匆向府门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言道:“本王一会要进宫面圣,魏总管已经请来了几名宫里裁衣的师傅,便让侍女带着你去裁衣,记住挑些颜色华贵些的,再顺便挑一挑搭配的头面首饰,因为时间太赶,倒是不能事先定制了。就且挑些戴一戴……”
饶是飞燕也被这骁王弄得有些糊涂,骁王人高腿长,加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她跟得甚是吃力,一路提着粗布罗裙紧跟在他身后,已经是微微带喘,心里不由得暗骂道:既然这般赶时间,为何还要叫自己前来见他?不是个东西,倒是个顶会摆谱灭人威风的!
不过霍尊霆的这番没头没脑的吩咐,倒是叫人疑惑,便喘息着问道:“为何殿下如此……如此吩咐?”
霍尊霆已经走到了骁王府的门口,将马鞭扔甩给了一旁的马童,踩蹬上马后,才俊眸微眯地移向了一路跑得小脸微红的飞燕姑娘,若无其事地说道:“明日父皇母后可能要见一见你,倒是要弄一身整齐的宫衣……”
说着又一脸挑剔地补了句:“这般粗布蓬头垢面的,莫要惊了圣驾。”
尉迟飞燕闻言,一双凤眼顿时瞪大了,她直觉自己似乎是沾染到了什么甩不掉的麻烦上了。飞燕的表情落入到霍尊霆的眼中,薄唇微微扬起了似不易察觉的微笑。
飞燕有心再问,那骁王已经是策马扬鞭,疾驰消失在了夜色里。
就在这时,一旁的魏总管说道:“尉迟小姐,请入一旁的客房让师傅量尺寸,这连夜制出一身衣服可是时间略赶啊!”
尉迟飞燕并未移动,而是轻声问道:“总管大人可知,那皇上九五至尊为何要见我这小小的民女?”
魏总管也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扶了扶帽子,微微发福的圆脸如同便秘一般纠结地看着眼前这位小女子,最后叹了口气,尖声尖气地说:“姑娘,别怪杂家说话难听,您人看着不大,但能耐可是大了去了!如今这宫里已经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了!可惜了我们骁王的一门好姻缘,全是因为揽了你们府上的这点破事,得!倒是全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