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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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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谈定,接下来就是冰火楼的晚餐,温莎的ktv。贝勒爷因

    为要学习蓝小玉的茶道,赖在茶馆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应酬。由肖聪、tom陪着郑挺向净洁开战,还好到了酒座上,就不是李儒依一个人在战斗。净洁一直以来负责湖南生意的宋明以及李儒依这次从净洁公司市场部带出来的美女经理曾彦赶到酒席现场。郑挺端杯的第一句话就是:“李总,你是金童玉女,左右护驾,今天要好好喝一场了。你是客人,先敬你一杯。”李儒依还没来得及搭话,曾彦就轻甩长发站起来,挽起兰花指,双手端着杯甜声说:“郑总您是前辈,不要说长沙,就是全国,都是有名的大哥。是吧?应该我们这些做小的,先敬大哥一杯。郑总您要是看到起小妹,就赏个面子,我先干为敬了。”对方小将出马,怎么也不能轮到郑挺亲自表态。中国有句话,叫有法依法,无法依例。酒座上的规矩自然没有法律规定,但是却有先例的。追溯起来,远着去了。还是在乘战车、挥长刀、迷信主将武力单挑的年代,对方小将点名自己这方主将,一般这方主将的下属都要争着喊一声:“杀鸡焉用牛刀。”自己替主将上了。让对方小将挑自己这方主将,岂不是显得己方无人,主将即便赢了也颜面丢尽,回去给这些躲在后面不出声的下属算账。毫无疑问,郑挺是挺立的主将,肖聪与tom自然是他面前的王朝马汉,tom在孤芳自赏,也不能在这个体现政治素质的场所里没有表现。李儒依自然是净洁的元帅,宋明与曾彦就是黑白无常。曾彦仗着自己美女的优势,又拍马屁又撒娇,向郑挺下来战书,肖聪一声喊:“啊,你是郑总的小的啊,那我要敬你一杯,小老板娘啊。”大家被博得一笑,曾彦一脸无辜与嗔怪,然后两人替各自老大喝了一杯。宋明在旁边直摇头,按理两方老大在,应该两位老大先互相敬个酒,来往一下,然后才是各方小弟表现的时候。就是要替酒也得喝到后半段,大家心领神会不计较的时候。第一杯无论如何也不能站出来抢双方老板的风采。妈的,女的就是比男的有优势,抛抛媚眼,摆摆色相,既表现了自己又拍了领导马屁。刚才要是自己也像曾彦一样站出来,那就是没有眼色,郑挺何等人物,你宋明又是谁,李儒依在,自然宋明要放低身段,等两位老大爽了,才能找机会表现。怎能没有规矩?规矩自然是给像宋明之类一没权势、二无色相的人遵守的。tom在心里也佩服肖聪的机智,帮老板喝酒是应该的,但酒桌子上有酒桌上的规矩,替人喝酒要喝到有道理。这道理嘛,自然是要说出来的,肖聪抓住曾彦话里的漏洞,不着痕迹地开了个善意玩笑,还一句话把美女和老板拉近了关系,不但为老板挣了面子,还为老板拉了皮条。

    酒席上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双方觥筹交错,浪声笑语,其乐融融,郑挺气势足,李儒依酒量大,曾彦又抛媚眼又卖乖,肖聪借着黄段子不断,tom卖弄英语,宋明拼着身体灌自己。在两位老板的爽朗的笑声中,剩下的四位压着翻滚的胃到了ktv,接着鏖战。直到郑挺都不行了,才欢颜而散,在路口依依惜别。

    这就是应酬。主方与客方都抱着应酬对方,让对方爽、让自己躺倒的态度来到酒座上。求人的也好,被求的也好,从饭厅到歌厅,从歌厅到桑拿,一路喝过去。白酒过后是红酒,红酒过后是啤酒来漱口,不然怎么说“三中全会”呢?在路上拉十个人,有九个人说应酬累,自然应酬累,为什么都要去呢?奇怪!自然应酬累,那么心里一定不爽了,可还要在离别的时候拉着手舍不得离开,约定再战,依依惜别的样子。从求人的,到被求的,看不出爽了谁。

    李儒依在左右护法的护送下回到酒店,虽然喝到两眼发红,但李儒依还没有喝够,还在劲头上。刚到门口下车,李儒依就对宋明与曾彦说,还要到酒店四楼的ktv里继续唱继续喝。刚才已经吐了多次的宋明一听,差点崩溃,强迫自己到洗手间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再吐一次,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清水都吐完了,头一阵痛,但要的是清醒,要的是继续的战斗力。曾彦也吐了两次,一边怀疑李儒依的酒量,一边也去厕所洗把脸,清醒清醒。

    等他们从洗手间过来,李儒依已经在包间正中间稳稳坐定,茶几上摆了两瓶打开的红酒与一打啤酒。宋明看来就有点眼晕,还是笑着说:“李总,唱什么歌,我给你点。”李儒依摆摆手说、“不点歌,随便放点音乐。你们都是净洁的骨干,我们先干杯红酒,我给你们念首诗。”

    领导要念诗,这酒得喝。曾彦在公司总部呆得久,知道李儒依的脾气,酒量大不说,还爱喝酒,喝到六七分的时候,就要用白手帕擦擦手,然后朗诵一首诗词。看来今天是喝得很爽了,这次跟着李儒依来,知道李儒依要调整湖南局面,知道这是个机会,想求着李儒依能调她到湖南,哪怕是做个负责长沙的销售经理也行。曾彦做过销售、做过市场,属于名利场上滚爬过来的一类女强人,经历了几段失败的感情,锐气磨尽,看着快到豆腐渣的年龄,经朋友介绍,相中了长沙某事业单位的一位技术人员,虽然人老实了点,但还能谈得来,眼看到谈婚论嫁的当口。曾彦想能调到长沙,随便个什么工作,只要能与老公在一起,也是对自己一个交待。

    虽然曾彦只是想得到随便个什么工作,能让自己在长沙生活就行,但在宋明心里却不这么想,把她视为夺自己位的大威胁。宋明负责湖南净洁销售五六年来,虽然没有进步,但也挺享受。卖的不多,完成指标就好,提成提高,待遇不错,净洁管理不完善,他权力还挺大,权力之类的灰色收入也不少。几年下来,房车早齐了。本来日子过得不错,但自从这个总监李儒依转变观念抓市场,要把湖南做成样板市场后,宋明就苦了。不是权力被削减,就是没有领会公司意图被批评。这下好,直接从公司带个人来,在市场上摸了好长一段时间,放假也不休息。放出话来要调整湖南组织结构,从办事处要升为分公司,但既不给曾彦安排具体工作,也不给自己谈话,动员自己负责湖南分公司。悬吊吊的,难不成要让这美女代替我,她行吗?

    李儒依看这两人喝得都不甘心,曾彦还好,一杯下去还能坚持的样子,宋明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瞟他,眼球向左下运动,看来是在自言自语,想心事。李儒依心中冷笑,我的棋,岂是你小小宋明所能猜到,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看宋明强忍着喝下去,摇摇晃晃,皱着眉要吐,看来他今天是差不多了。李儒依瘦瘦轻轻的身子站起来,用白手巾擦擦脸,突然嘴里狠狠吐出一口气,抑扬顿挫地朗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宋明与曾彦难得地对视了一下,手里不停地鼓掌,心里都赞叹,这李儒依看似单薄欲跨的身体,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整个包厢里都冲刺着他激烈的声音,重重敲着他们的耳膜。宋明与曾彦不住地抢着说好。

    李儒依不为所动,慢慢坐下来对他们说:“我很喜欢研究古人的诗词,尤其是宋人的词。简简单单几句话,包含的不仅仅是情感,更是智慧。”李儒依对宋词侃侃而谈,宋明与曾彦可没有那份功力,不知怎么接话,只能将昏昏沉沉的头一个劲地点。李儒依接着说:“而所有宋词里面,我最喜欢这首《满江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儒依问知道吗?宋明与曾彦当然不知道,不知道这个领导埋了什么药。宋明硬着头皮说:“这个是岳飞最有名的词啦,我们都常常听。李总你喜欢岳飞,嗯,我们都喜欢,他可是大英雄。可惜被奸臣害了。”宋明越说越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酒精将他大脑麻木了,反应越来越慢,但心下反而越来越急。

    曾彦看宋明说得李儒依直摇头,她还算比较清醒,讨好地说:“我哪知道李总您为什么喜欢这首词啊?李总您境界那么高,我可到不了。”

    李儒依哈哈笑,说:“很多人读这首词只读出了岳飞的壮志难酬的愤慨,可谁又能读出他要控制天下的智慧,驾长车,收拾旧山河,旧山河,新天子怎么办?嘿嘿,当然是他岳飞说了算。”

    面对李儒依如此解读历史,两位都仿佛立时大彻大悟、相知恨晚的样子,都说了一些受教了、李总领悟高之类的话。李儒依不理他们,拿起红酒将他们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倒满,也不说什么,拿起自己那杯,轻轻地和他们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宋明和曾彦也只好拿起自己那杯也干了。这杯下去,曾彦也快到头,宋明彻底不行了。李儒依理解地对宋明说:“你要不行,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看你的样子,最好叫个人来接。”

    宋明知道再下去,只有献丑的份。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晃着身子走了,将曾彦一个人留在包厢里。这个时候,曾彦才发现,一个人面对李儒依的那份尴尬。男朋友来电话好几次,要来接她走,现在剩她一个人陪着好兴致的李儒依,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儒依从西服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抽出一根轻轻点上,冷眼看着对面曾彦不断调整坐姿。李儒依说:“小曾啊,这洗涤行业就是一座江山,我想打出一份自己的江山来,你说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岳飞?”曾彦没反应过来,有点愣。李儒依接着说:“做岳飞又有什么意思呢?再厉害,也是皇帝的玩物,想用就用,想杀就杀。最好是自己做皇帝。你说这净洁老板是不是就是皇帝,我现在是不是就是那个岳飞?”曾彦有点听懂,先来个甜美的笑,领导开始说如此敏感的心事,不知是福是祸。

    看曾彦不说话,李儒依有点失望,他原想应该得到她的呼应与支持的。看来不把话说明白不行。李儒依说:“你想到湖南来工作?”曾彦点头说:“李总,看您给不给这个机会啊?随便一个小销售都行,只要跟着您干就行。”李儒依说:“那好,我把整个湖南的生意都给你。怎么样?”李儒依说完,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曾彦本能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却没挪动。天上掉馅饼,曾彦本能地觉得好事里面有陷阱,第一反应就说:“我怕我做不了?”

    李儒依说:“做不来没关系,有我。”

    曾彦说:“可是,可是,那,那……”不能不说这个提议对她没有诱惑力,这句话又唤起了她心里那股事业心。曾彦觉得李儒依这个提议后面肯定还有条件的,又不知道怎么去问。

    李儒依说:“要避免成为岳飞,必须有自己的武装。我需要自己人。”

    曾彦领悟过来说:“李总,我在总部都追随您很久了,是您把我在市场部提起来的,您可是我的老师啊!”

    李儒依摇摇头说:“仅仅老师还不够。你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你应该得到更多,而不仅仅就是嫁给一个平凡的技术员,过平凡的日子。如果你想过平凡无味的日子,就辞职,不要做销售了。”

    李儒依突然把手放在曾彦的腿上,曾彦一下子觉得被侵犯,感觉是放了一块烙铁在腿上。李儒依把脸靠的更近,对她说:“跟他分手,嫁给我!”

    曾彦一下子脸色苍白,后脑被重击了一样,虽然她是个前卫开放的女人,也风流过,也给李儒依抛个媚眼,但那是应酬,今天李儒依这样一说,还是打击了她。她有种被凌辱的感觉。

    李儒依说:“我的过去,你听说过。我离婚很久了。你,我也研究很久了,跟我一起,把湖南建成我们第一个基地。我在背后支持你,不愁没有发展。你是聪明的女人,我不想废话。”

    从兜里拿出房卡,对曾彦说:“这是我的房卡,你慢慢考虑,我在房间等你。”说完,拍拍曾彦的肩膀,握着另一张房卡,挂着微笑出了包厢,把一个逐渐消失的背影留给在沙发上发愣的曾彦眼里。

    这边贝勒爷被强行拉到郑挺家陪郑挺与他岳父母打牌,贝勒爷对为他开门的郑挺说:“这么晚还打牌啊?哟,一嘴酒气。嫂子呢?”

    郑挺说:“老人家喜欢,又睡不着,没办法。你嫂子带孩子睡觉呢。”

    贝勒爷乖乖地在麻将桌上坐下来,与两位老人家热情打过招呼,开始码长城。贝勒爷调动所有幽默元素,把两位老人家逗得很开心。好容易时钟敲过十二点,将两位老人家送回房间休息,佣人为贝勒爷冲了杯咖啡,两人在郑挺的书房里闲聊。

    看郑挺打着哈欠,贝勒爷说:“困了吧,我娘的,还喝咖啡,怎么睡得着?”

    郑挺呼哧地笑着说,“今天在茶馆怎么样?小妹妹泡到手没?”

    贝勒爷用手指指着郑挺说:“瞧你说的那么粗俗,我那是泡妹妹吗?学茶艺呢。别说我了,你今天怎么样?还能回来陪老人家打牌,看来与净洁喝酒喝得不多了?”

    “有tom还有肖聪呢,我能喝多吗?靠!对了,今天让你去认识那个李儒依,如何呀?传奇人物哦,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全国销售总监。怎么样?有什么看法?帮你哥哥我把把关。”

    “我就知道你会让我来汇报作业。你呀,别看你现在轻松了,还可以陪陪家人打打麻将,说起工作还是激情,不能让我过夜明天给你说啊。”

    郑挺哈哈笑着说:“你说我生意这么大,跨度行业这么多,哪个行业我能了解多少?我当然只能从人上下功夫,人对了,生意就对了;人不对,生意就没保证啊。”

    贝勒爷对郑挺说:“你看人比我厉害得多,不过,我说说我的看法。这个李儒依,说话做事看着慢腾腾的样子,好像没精神气,实际上是老江湖。谋定而后动,看他今天是胸有成竹。”

    “这点我知道,他其实来湖南很长时间了,听说花了很多功夫去调查。看今天tom的样子,看来他的工作做得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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