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黄汉又投靠了美丽?或者,更不可想象的是,有更隐蔽的人和钱芳菲串通,指使黄汉干了这事?
如果真是为投资而绑架的话,这又能达到什么结果呢?难道逼着海芸,这个什么什么,我们合作,你马上将钱汇到我美丽公司的帐户上汇到我飞扬公司的帐户上……这有用吗?日本的山木又不是海芸的。即使是海芸的,这样绑着人谈合作,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如果不是投资的事,那么绑架海芸又是为什么呢?本来将笑笑也一同绑架了的,可他黄汉居然发善心,中途放回了笑笑,莫非是怕我方勇伤心?难道还顾忌着我方勇?可没有放回海芸,我方勇不还是照样担惊受怕吗?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方勇胡思乱想着。桑塔纳一直慢慢前行。
他突然想起,海芸这次回国,不是还有一个日本同事么?日本同事对秘书的失踪,如果是真的失踪,必定早就惊动了警方和媒体,如果不是失踪,那么也就是说,海芸平安无事。从昨天和今天的新闻看,没有这方面的播报和登载——海芸应该没事。
如此,方勇又宽心了些,汽车也就开得快了。
一会儿,车子到了公寓楼。这样,时间可能刚刚好。肖稳还要送几个手下回事。
到住地,小罗和小汪都下了车,道了晚安,但一直闷闷不乐的小曼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方勇便故意说:“小曼,你是不是睡着了?”
小曼当然没有睡着,她的眼前一直出现着师父拉刘英的手的情景。她虽然好几次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猜,不要自作多情。但总是忍不住不去想。
其实,最郁闷还不在这。最郁闷的是:自己八百八十元买来的漂亮裙子,师父似乎像海蜇一样没有眼睛,到现在为止,不但赞美声没一句,而且提都没提!
这太失望了!这太伤人心了!
但她还是得下车。
可正当她磨磨蹭蹭打开车门时,方勇突然说:“小曼,什么时候买了这么漂亮的裙子?像朵黑玫瑰。”
小曼像在茫茫丛林突然得到了仙人指点。她全身顿时像猴子一般灵活起来,朝自己的师父嫣然一笑,说声“拜拜,注意开车”后,高兴地上了公寓楼。
方勇看着叶曼蕴快乐的离去,不明就里地摇着头,笑了,但笑得似又有点苦涩。
叶曼蕴下车后,方勇并没有下车,而是重新将车开出院子,然后开到了天宫大酒店……
方勇调出苗青辅在惠泉的号码,拨了过去。
惠泉的电话号其实是一座机。座机是郝文艳接的。
郝文艳说,苗老师应该已经睡了,如果没有急事,就明天再说吧。方勇说,对不起,我就是有急事才这么晚打电话的。郝文艳犹豫了一下后说,那好,我去敲苗老师的门,就说你找,或者,你直接打他大哥大。方勇担心郝文艳挂了电话,马上喊道,别别,别,我已经在楼下了,麻烦你叫一下苗老师,而且,我希望给苗老师说话的时候,你在场记录。郝文艳大概觉得事情蹊跷,或者认为方勇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而沉默了一会后,还是说好吧,这才将电话挂了。
郝文艳是认真的女孩,汇报的时候,果真拿着本子在场,作着记录的准备。
苗青辅听方勇说的时候,脸色开始越来越板,到后来当方勇说到确认黄汉从宜兴带走了海芸时,脸色已经黑鼠豚一般黑了。他还没等方勇说完最后一个字,当即一改以往较为儒雅的风格:“方勇,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发生了这许多事,这么重要的情报……”
方勇低着头,他一是不敢当着郝文艳的面顶撞自己比较尊敬的人,二是觉得苗老师说得也在理,三是如果自己理解不错的话,一向斯文的他发这么大的火,是作秀给郝文艳看的。因此,他分辨似无必要。
对!很对!
都对!
现在,苗老师或许认为方勇也在跟他捉迷藏。但其实真正捉迷藏的是一张无形的网。这张网中,有人掌控着海芸,有人操纵着黄汉,甚至还操纵着更多的人。
黄汉绝不是个人行为,他绑架的背后假若没有飞扬公司或者美丽公司,或另外的老板的话,单凭他一个人是绝对没有这样的能耐和胆量的,同时也没有这样的需求。
“苗老师,那我明天去美丽公司了解了解情况?”方勇见苗青辅平息了一些怒气后,试探着问。
其实,拿方勇来说,或多或少也有作秀的嫌疑。因为如果郝文艳不在场的话,他跟苗青辅就没有这么客气。在他心中,那个是老师的苗老师已经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虚伪的、自私的、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苗青辅没有回答。他冲了一杯咖啡,放在方勇坐着的桌边,说:“方总,刚才不好意思!其实你很辛苦,别介意我刚才的话。明天,不,这些天,你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海芸,接近海芸,和她好好谈谈。其他的比如媒体城工地的事,你都不管,暂时不管。喝咖啡吧,喝了回去睡觉。”
方勇心说,你未老先衰,提早老糊涂了吧,这咖啡是什么?它是牛鞭一样的兴奋剂哪!喝了我还能睡得着吗?
不过,心里还是高兴,被骂时的那种演戏的感觉,如吃蛇,首先有点诚惶诚恐,最后却是被蛇肉的香味熏醉了所有的器官。
临出门,苗老师又吩咐道:“关于这黄汉绑架的事,显然是冲日本投资的事而来的。这投资的事,是集团行为。”
……
刘英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演鬼戏的奸精女子。那天受方勇邀请陪着黄芳一起在露天茶楼的时候,她将黄汉发给她的短信像珍珠玛瑙一样藏着掖着,把她跟黄汉的秘密勾当排除得干干净净。
而事实上,在见方勇和黄芳的两个小时前,她就在天宫宾馆。
美丽公司的办公地址在钟家口,当那天黄汉短信跟她联系,让找个地方将海芸安顿下来时,她在打电话给林美作了必要的说明后,便将黄汉他们的落脚地选择在鹦鹉宾馆。
刘英是认识海芸的。七年前,当自己还在惠泉中学读书时,经常到鹦鹉学舌店里来帮忙。店子是同学的母亲开的。那个时候,她不时看见海芸和方勇到这歌店来唱歌,她当时很羡慕也很祝福他们,甚至这种祝福一直延伸到现在,以至在黄汉和洪帆还有海芸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一刹那间她动了将信息马上通报给方勇的念头。
但没容刘英来得及多想,更来不及行动,黄汉就拉着她的胳膊到一边说起了重要的两个事。一个事是,洪帆是个危险人物,刚才在车上他是打瞌睡了,不知自己将海芸是拉到哪里了,糊里糊涂跟着来这里了。再说,他也一直以为黄汉和自己一样是钱芳菲的马仔——比自己职务要高、形象比自己要受欢迎的马仔,因此也就放松了对黄汉的监督。而洪帆的女友,就更不用说了,她是一个不说一句多话,唯视洪帆的话为命令的一个跟弱智儿差不多的女子。第二个事是,林总那里联系得怎么样,有没有准确的答复,事成后提成在百分之几,有没有敲定。
刘英说,先解决第一个事情再说第二个吧。第二个事情等我跟海芸谈谈,探听了她的口风再说也不迟。黄汉本想得到第二个事情的准信才落实第一个。因为如果林美不靠谱的话,他可以实施第二步措施,那就是马上跟杨福海联系。
但这防范措施刘英早就做好。有戏剧性也有意思的是,刘英的防范措施就是防范黄汉和洪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