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从见他手里的择贤枝还未送出去,不禁好奇,“殿下,您这就回去了?不再看看其他贤才吗?”
他以为周武平是为张怀玉而来,见他选了其他人,失落伤心之余只好回去。
知道对方误会,周武平也没有解释的欲望,只是失落道,“回去,没什么好看的。”
说罢,逆着人流的方向往外围走去。
萧玖没能登上琼英台,他这两日算是白跑了一趟,择贤枝也白折了。
萧玖没发现周武平在人群中找他的事,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思考着台上那人的问题。
恰是张怀玉要踱步下去时,他听见身后有人长吁了一口气的声音,回过头发现是张不知。
“我静待看你所选之主会是何人。”
闻言,张不知笑得眉眼弯弯,胸前的衣襟散乱的挂在身上,风流不羁,坐没坐相儿,张口便刺了一句,“放心,定是不输公孙胜之人。”
说罢,还顺道嘲讽了张怀玉一句,“说起来底下请你为臣的人这么多,你偏选了公孙胜,就不怕老头子生气?”
千秋试虽是父亲让他二人来的,但张怀玉的前程如何走,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
冷声答了句,“不劳你费心。”
对于二人间的交锋公孙胜不置一词,张怀玉说完转身走了。
却不知身后的张不知看似淡然不在意,却是在心底感叹一声,希望自己观察了数日的人不比公孙胜差吧,不然这个赌约他岂不就要输了?
转而又想,若那夜他没有偶然遇到萧玖,怕是今天也想选公孙胜了。
公孙胜此人确是个人杰,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想了好一会儿,张不知思绪回到正题,眼神撇向青云阶下,口中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怎么还不来?”
“张兄有看好之人?”
旁边离他近的文人听见了他的话,好奇问。
张不知眼皮子都不抬的回了一句,“干你屁事。我等着人给我送下酒菜,你也要尝一口吗?”
被怼之人一梗,语塞,再不多言。
张不知这个浑人他惹不起,也不想惹,只当自己嘴欠,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不,被骂了吧……
旁边几人也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那人,而后不约而同的站的离张不知远了一点。
青云阶下,一个个欲前来挑选贤才的人拼尽全力也想拉回一个为自己效忠,与琼英台上之人一问一答交流的火热,唯独张不知这里冷清闲散的厉害,没收到几个人的招揽。
他出的问题也奇怪,“国因何而立?”
刚开始有零星几人的回答被送上来,张不知垂眸瞟了一眼,统统骂了个“滚”字,连抬笔回复的欲望都没有。
无奈,侍从只好将他的口头回复传下去。
如此一来,想招他的人更是没有了。
张不知也不急,还口中哼起了小曲儿,“世有一怪才,呼朋又引伴,喝酒你不来,打你怎么办?”
张不知一手抓着酒坛,指节轻轻拍打在坛壁,面上带笑,“扁担村夫庶农妇,商士贵族老幼童,米面肉羹拌黄土,人人皆能都饱腹。”
可转而他又语气低沉下来,唱,“拌不了土,吃不饱腹,一根竹篙卷白布。”
“卷了白布……”
张不知突然声音一停,像是卡住了,不知后面该怎么接。
偏此时有人登上琼英台来,与台上一贤才正交谈没两句呢,就被张不知这稀奇古怪又难听的调调吵得头疼,其他人心下也烦。
有人烦躁,“张不知,你喝酒就喝酒,可否别来烦扰我们?”
张不知混不在意,好似滚刀肉,闻言还笑笑,说,“我唱我唱的,你不想听就把耳朵割掉,或者把我嘴缝上,你看哪个办法更好?”
这话顿叫其他人板起了一张苦瓜脸。
听听这叫办法吗?
明明他闭上嘴,安静一会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非得搞得这么血腥。
其他人不说话了,刚安静下来就见张不知突然手指向他们,一脸如有大悟又惊喜的模样,笑道,“卷了白布扔城头,人从城下走,问你愁、不、愁?”
“哈哈哈哈……”
登时,几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愁不愁呢,他们现在就对张不知愁的不得了。
“张、不、知!!!”
有人怒声道,肉眼可见的暴躁。
张不知看着他,却仍在笑,笑的浑身打颤停不下来,“世人皆愚,世人皆愚啊……”
还有脸说别人愚蠢呢,也不看看他在别人眼中是个怎样的形象。
“疯子!”
有人没好气的低骂。
张不知全当没听见,置若罔闻,仍是一副我行我素乐陶陶的模样。
琼英台背面的山亭中,寇原之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睛仔细听,一副老态龙钟又反应格外迟钝的样子。
“焦甫,琼英台上有人唱什么?”
焦甫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依稀能听到是张不知的声音,而后脸色一黑,将张不知的胡言乱语重复了一遍。
寇原之听罢沉吟了片刻,慢悠悠的道,“肉羹拌土,竹篙裹布,城头悬白……”
“天下,大乱啊……”
苍老的声音说完,倏忽间叹了口气,在座之人神情一僵。
别人听不懂,他却是听出了张不知词中潜意。
肉羹拌土,指的是穷人家哪怕靠着富人施舍的一点吃食,可要拌着土吃下肚,仍是食不果腹,死路一条。
然后是竹篙裹布,裹的自然是起义的旗帜,百姓一反,城头悬白,指的就是国丧!
“张不知……好大的胆子!”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光天化日之下唱衰国之将亡,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可你看,今日来此之人有哪个听出他话中真意呢。”
山那面的人声鼎沸,哪怕未曾亲眼看见,也知其场面何等热闹。
张不知当着他们的面作此等唱词,却无一人发觉、在意,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诧异于张不知的大胆无礼,还是复杂的情绪居多一点。
“鬼才张不知,在京都浪了这么些年,我还当他已泯然众人,谁知今日却重放光彩。”
寇原之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长须,有思索有不解,脑中回忆起自己和幼时张不知所见之场景。
当时的少年亦如他嫡兄一般,风华无双,才思敏捷,因此得他鬼才之评价。
“他来参加千秋试,做什么?”
焦甫问,暗自思索了一下,其实参加千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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