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光与他们却是格外的相得益彰,看得南宫北翊一时间几乎是痴了,面孔不自觉地低垂下去,几乎挨着了谷云起的面颊颧骨。他就着那动作将嘴唇在谷云起面颊上轻轻触碰着,喃喃地道:“你却这么瘦了。”
他此刻的动作表情不能不说迷人,谷云起也有些受不了似的,微微撼动头颅,想要逃离他的亲吻。他的肌肤上、眼睛里全都浮起这晚霞的光,不知他的心里,是否也会如南宫北翊那般,有所感怀?
仆人们在那避风的石窟里忙碌准备着,南宫北翊走下马车,背离仆人们所在地,绕过一块巨石,携着他飞步登上去,盘膝坐下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仍将他搂得紧紧的,半晌竟没有开口说话,沉静安稳地只看着夕阳一点点没入厚重的血红云层中。
谷云起这些天睡的时间太长,大约连闭眼也闭得烦了,虽然并不喜欢总被他把握着,醒来之后却没有试图再闭上眼睛,此时南宫北翊不出声打搅,他默然地呆了一会儿,也将目光转向夕阳。
那浑圆的落日已被对面山峰吞噬殆尽,余下的一点如同涂着蔻丹的半只指甲,好看的弯弧形,暗红地发着亮。
谷云起怔怔地看着,连眼都忘了眨,双眼酸得几乎要泛出水渍。南宫北翊忽然伸手掩住他的眼睛,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气息轻轻地吹拂进去,又道:“我们上次在这儿,也从日暮呆到半夜,看着太阳落下,星星升起你像这样──”他将谷云起的头颅微微往后倾斜了些“倚靠着我的肩膀,问我家仇未报,是不是不应该有资格幸福”
他说到最后那句话,语声竟不由有些轻颤。谷云起被他蒙着双眼,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嘴唇仍是闭着,看不出表情变化。他却当真难过起来,忍不住捧过那削尖的下巴,俯头热烈地亲吻起来。
他回想着当年在此处的情形,谷云起倚在他的怀里,他便也搂住他,温柔地吻他,将他彻底拉下痴恋自己的泥潭。
那时的谷云起口中是淡淡的甜蜜津液,就是多年后的如今想起来,也令人回味无穷。只是此刻的谷云起,嘴唇沾满药和血的味道,苦涩、腥膻,泥塑木雕般没有任何回应。
南宫北翊耐心地将他干枯的唇瓣滋润丰满,又啜吸进他口腔中,胶着那仍然青涩的舌头尽力挑逗。谷云起没有抗拒,眼前的景象大约也让他有些感慨。南宫北翊说的是事实,却不是全部的事实。
他当初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会那么问南宫,其实正是因为感觉到那正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幸福”的不确定和危险性吧。
那不仅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背负的天门血仇。他那时并不知道南宫北翊的想法,只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在他的身边,从与他携手同行,渐渐发展到耳鬓厮磨,交颈依偎的地步。他们从朋友变成“恋人”正是在此处他那句包含着巨大的喜悦和同样可怕的恐惧的试探话语。
南宫北翊没有多说,他显然看懂了谷云起眼中的神情,将他的脸捧过来,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那会让谷云起更信任他──当时的他,自然是这样想的,而他纯熟而巧妙的吻技,则让谷云起毫无悬念地坠入了他的温柔乡中。
那一夜他本来想直接将谷云起按压在地,将那件事做到最后,但谷云起的矜持,还有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对少彦的“忠诚”让他浅尝辄止。
他现在很有些后悔那时的半途而废。他和谷云起,在当初少了一些必要的更切实的“交流”或许与他肌肤相亲了。
那感觉便又不同,对少彦的执着,对谷云起的怨恨,都可能大变样。有时候只是小小的一个契机,便可能改变未来的一切。现在再来改,是不是迟到不可挽回了?嘴唇吮入了咸涩的味道,掌下覆着的面颊湿湿的,一直木然的谷云起,也终于被他撩拨得动摇了心境么?
南宫北翊手掌上移,摸着他的额头,深深地看入他的眼眸──谷云起双眼湿漉漉的,果然是哭了。
云起,你为什么哭?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口。谷云起哭泣的理由实在太多,不管是为当初犯下的错,还是为如今这纠葛的局,他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刻。
想起来都足够痛哭几天的。他只是静静地流着泪,甚至眼睛仍旧没有眨一下,任南宫北翊小心地刺探着他的心思灵魂,全不在意。
他过去有一半的人生都是掌握在南宫北翊的手里,说起来,除了那颗给了一半的心,还有什么不在南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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