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玮的手落在他后颈上。南宫二少爷性情温良,待人恭谨,自己仪容也常常整理得一丝不苟,因此束在脑后的发髻没有一丝儿乱发,沿着素俭枯叶色外衫领子露出来浅浅一线雪白的中衣领子,那后颈就在黑发与白衣间显露出一截儿极为润泽柔和的光泽。
南宫玮手指扣着他的后颈,大么指贴着他耳后肌肤微一摩挲,却见南宫琛战战兢兢地张开眼睛,清秀而略有些消瘦的面孔上带了那种可怜的神气,简直宛如老虎爪下的兔子。
“大、大哥”如果不是自小就懂得了自律自立,南宫琛一定要抱着大哥的手向他撒娇一番,好将自己先前的怠慢糊弄过去。
可惜教会他这么严正处事的也正是这位大哥。他比南宫玮要小五岁,长到懂事的时候,南宫玮已然学会父亲的那种架子态度,就算唬不得外人,欺负一下弟弟绝对是小菜一碟。
可怜南宫琛也是自小就学得了谨慎处事的态度,向来尽量让自己言行不逾矩不过激,免得大哥看不顺眼,别说是撒娇,就是一般兄弟间的亲近也没有半分,与其说是骨肉至亲,倒不如说是习惯了相互间的相处而已。
后来有了小珏,却是个比南宫玮更难相处的主儿,这自是不待言。却不知他这会儿捏着自己脖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南宫琛初时只是震恐害怕,待稍微定一定神,知道不管怎样大哥也不可能扭断自己脖子,才感觉到南宫玮的手掌并未用力,堪堪抚着他的后颈,倒像是就为着摸一摸他那处的肌肤一般。
他也同时感到了南宫玮的手掌骨节十分粗大,毕竟比较像父亲,他却是有些像母亲,脸型身材四肢,都较南宫玮要纤细一些。他有时候当真羡慕大哥与父亲的这份肖似,自然在他看来,这份肖似不仅体现在外貌上,也体现在性格上。
为何他便不能如大哥那般昂然无畏,睥睨他人呢?南宫琛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南宫玮终于收回了手,目光越过他投向书房,道:“东西放在这里?”南宫琛呆了呆,才道:“是。”“我以为你收在卧房”
“本来是的,可是我卧房也没有什么放东西的好地方,便带来了这里。”南宫玮的一言一行在南宫琛看来都有其深意,比如方才那句,定然是在暗责他不好好收藏那件东西。
南宫琛慌忙解释着,南宫玮却没有理会,只是将手一背,抬步踏上了廊外的几级阶梯。南宫琛连忙跟上。南宫家到底是武林世家,平日很少有人会来书房,南宫玮统共也没来过几次,这里倒成了南宫琛独个的了。
房间采光很足,只是厚沈的书架与满满当当的书籍令室内还是不免有些幽暗。南宫玮左右看了看,南宫琛已经抢上前去,从一面书架最上层取下几本书,南宫珏回来时交给他的东西就藏在书本后面,依然用布裹着。
他探长了手将那东西抓下来,自然不免踮一踮脚,袖子也滑落下来,露出半截手臂。南宫玮看他抓着那东西,不等他转身递给自己,便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一道将那东西取下来。
他的手果然比南宫玮小一些,而且也没有那种风吹日晒般的粗糙与褐色。南宫玮经常同父亲在外奔波,所受的历练自然与常年在家的他很不一样。
本来把东西交给南宫玮,任务就完成了,南宫玮却并没有放开他,而是就着他的手将那东西裹着的布帛打开,拿在他的肩上,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方道:“是真的。”
那是一尊墨玉雕成的方玺,婴儿拳头般大小,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南宫玮用另一只手将玉玺揣进怀里,却仍然抓着他的手,嗤笑道:“二弟的手真真是白皙滑嫩,不知哪家女子才配得上你?”
南宫琛微感窘迫,道:“大哥说笑了。”“没有说笑,你今年可也将及弱冠,可有中意的女子?”
南宫琛大感诧异,就他的经验看来,这位大哥是绝对不可能真心关切他的终身大事的──突然摆出这样一副和蔼慈祥的态度,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只是觉得奇怪,迟回答了一瞬,被南宫玮抓在手中的手掌便被捏得要碎了一般格格作响。那兄长低低地靠近他耳畔,再问道:“有没有?”这种情形下南宫琛已经没时间来考虑到底他想要个什么答案了,泪水同着回答一同溢出:“没有!”
“没有?山西赵家的大小姐,开封容府的千金,好像都是不错的择偶对象,你喜欢谁?”哪有这样关心弟弟的终身大事的!南宫琛委屈得真是想哭,被大哥欺负,被三弟无视,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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