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近日可好?”
“嗯。”义王道,“你回去吧,告诉老夫人我一切都好,不日就去看她。”
应皇子虽看着义王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可仍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把自己锁在这里。是自愿还是被逼迫。便道:“若是义王确然无事,那孩儿便回去了。”他刻意加重了说‘确然’这两个字的语气,一边说一边紧盯着义王。义王看了,不觉一笑,说道:“不必多想。我如今年过半百才惊觉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诶!悔之晚矣。”
应皇子更糊涂了。他看着义王等他说下去,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可义王却只摆摆手,让他回去。
没过几日,义王果然来了。彼时皇妃刚从西府回来,她这些时看出老太太心情不好,每天一有时间就过去,耍宝逗乐哄老太太开心。回来本准备趁着没人来,让丫头们给按摩一下,做个美容的,一听说义王来了,忙又收拾齐整过来西府。她要亲自看看义王到底有没有事。她对义王如今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好像是没那么恨了,毕竟大家现在同仇敌忾,目标都是那个昏君圣上。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再者,义王如今对应皇子也没有那么刻薄,因此,皇妃说起他来,也不再用‘那个坏人’来称呼。可是离亲情友情感情还差得远。只当他是一个暂时没有什么威胁的……老人罢了。仍不在好人之列。
一进西府,就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声音,可什么也没听着。看来这两母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各自端着,就是久别再见,也都不肯放下架子。走进了,才听见老夫人像是在夸她,“……别看这孩子疯疯癫癫的,心却不坏,也是有她每日在跟前忽绕着,我才觉有些意思。”
皇妃听着也不等里面再说什么,就进去说道,“谁疯疯癫癫的!奶奶你说谁呢!”
老夫人也不理她,只对义王说道:“喏,就是这个闯王了。”
“奶奶你……”皇妃又要说什么,可看到义王正看着她,话音不觉低了下去。
老夫人道,“说啊,我老婆子怎么了?”见皇妃撇着嘴,可却一声不敢吭,不由笑道:“也有你怕惧的时候。”
“@#¥%……”皇妃不甘示弱的咕哝道。
“怎么不大声些?有胆子说还怕人听吗?”老妇人道。
“@#¥%……”皇妃一扭身子又道。
“不敢就直说,你也就是敢跟我老婆子叫板罢了。”老夫人道。
“我才不怕呢!”皇妃禁不住老夫人激将,脱口叫道。
老夫人得意的冲着义王一笑,让义王看她斗赢了。义王看着这一幕,脸上说不上是一种什么表情。若是在以前,他早已出声止住她们了。觉得老夫人和皇妃这等身份,还这般幼稚,你来我往的,不成规矩。可现在,他的心性已然改变。
“嗯。”义王开口道,“多日未来,见老夫人如此康健,儿子甚感欣慰。也是知道有人照料,故此才如此放心。”
“你只管把我丢给应儿和孙儿媳妇,可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夫人道。“这都一个多月了,人不见影话没有一句,我老婆子若指着你过活,早不知落到什么田地了。”
说是老夫人和义王还跟以前一样,各自端着架子不肯放下,可皇妃还是觉出了不同。尤其是老夫人,说的话听起来好像还是呛茬,可语气表情里却透出一种含嗔带怨,更似有无限怜惜的情绪。义王也不是往日应付苦差的不耐。这母子俩是在用他们自己独有的交流方式沟通,不是靠语言。
“是儿子疏忽了。”义王道。“只知忙于杂务,竟忘了晨昏定省之礼,承欢悦亲之道。实属不孝。日后定然改之。”
“罢了。”老夫人道,“我有应儿和孙儿媳妇就足以,就不劳烦你这大忙人了。你只管忙你的事罢。”
“儿子惭愧。”义王垂首道。
皇妃一边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一边留神观察着义王,觉得他并不像是受人控制的样子,坐在那里仍是神色自如稳如泰山。而且,那张脸上好像……,怎么说呢,就像有了那么一点儿……活气儿似的,看着不再似铁板一块。这完全是一种感觉。就像你在冬去春来的时候,看到的河面上的冰。冰看起来好像跟冬天的冰没什么差别,但你就是会觉得它正在消融,没那么坚硬。虽然不易察觉,但确实是在发生。
看着看着,目光随着义王的手落在了他佩在腰间的那块玉佩上,眼睛登时不动了。她早注意到义王佩戴着的这块玉了,只是从没这么近距离的细看过。只觉得那玉就像一汪碧绿的泉水,莹润欲滴。她已经好久没有被一件东西吸引了。珠宝,华服,这些东西,一旦你拥有的到了一个极点,你就会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提起你的兴趣了。再有多少,都只是像存款数字后面的那些个零一样,不过就是数不清的零后面又加了一个,多一个少一个,都不会带来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这个玉佩,皇妃不由得在心里又设计起来,若是做成一个大吊坠的毛衣链冬天戴着,或者穿一根短链,作为一个手把件拿在手里,都不失为一件上品,感觉一定好极了。
老夫人见她又呆住了,便道:“又在看些什么?你还有什么没有的,至于这样呆愣楞的。”
义王这才发现皇妃是在盯着自己的玉佩看。便道:“皇妃若是喜欢,只管拿去玩吧。”
说着就要解系玉佩的丝绦。皇妃忙说不要。这块玉佩从她第一次见义王时就见他戴着,想来必是他的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我只是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