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朝中便有人说,这是太子能为圣上分担朝政了,是以圣上才会如此轻松。义王也跟着附和。
圣上似乎真的老了,不时的追忆起往昔岁月,当皇子时的自在无忧,亲政后的战战兢兢。说起几次渡过难关,不觉泪湿眼眶。众人也跟着抹泪。
“圣上,自古贵人多磨难。没有这一路来的风风雨雨,又怎能彰显出圣上的雄才伟略呢?”信王说道。
“是啊,正是这般风雨坎坷,才成就我主圣上成为一代圣君哪!”一位老臣颤颤巍巍的叩首道。
圣上一摆手,意思是不想听这些歌功颂德之词。又道:“朕已是古稀之年,所剩时日无多。好在如今四海升平,内无忧外无患,朕也足以去见先祖矣。”
“圣上不可作此过悲之言。”另一老臣道,“臣听闻日前太医院曾为圣上例行诊脉,说圣上龙体康健,福寿绵长。臣等正自为此感恩上苍。”
“哦。”圣上说着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说道,“给朕诊脉的并非是太医院的太医,乃是一民间郎中。此人倒确实有些医术,不亚于太医院的太医。卿等若有不适,尽可找他一试。”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求问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圣上也不厌烦,一一道来。最后对义王说道:“听说应儿的皇妃如今仍神志不清?何不也请此人前去,为其一诊脉相?”
义王听了,唯有叩谢不绝。
却说那老中医从东府出来后,径自来到下一家出诊。敲门进去,下人领着东拐西绕,来到一房中,在门外阶前跪地叩首,方才进去。里面赫然坐着的竟是穿着便服的圣上。
圣上一一细问了皇妃的情形,最后道:“依你看来,这皇妃可有什么异样之处?有没有故作愚钝,或加以伪装?”
“回圣上,皇妃之脉象确是与常人不同。不似伪装。”老大夫说着,将皇妃之异常一一道来。
圣上听了,半晌不语,又道:“那她如此神志不清,却又能言善辩,这该如何解释?”
“依小人愚见,这女子之间相互妒恨,口角争风也是常事。再是愚钝的妇人,吵起架来也是口吐莲花互不相让。不足为奇。”老大夫道。
“那依你之说,这皇妃真是全无一点心智了?”圣上怀疑道。
“但凡足智多谋之人,皆思虑过度,心气不足,但据小人之观察,皇妃确乎不像是有不足之症之人。”
圣上听了,一时也有些迷惑。这些天,反馈到他耳中的有关皇妃的消息真是截然不同。安插在皇妃身边的人回说皇妃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日里只管吃喝玩乐,嬉笑耍闹。但外面的人却说皇妃牙尖嘴利,心思缜密。他吃不准这两种说法哪一个是真的,又怀疑安插在皇妃身边的人被她收买,替她说话,这才想出这个办法,让自己信得过的人前去一探究竟。可现如今,此人也是这样说法,自己该相信这话,从此放松对皇妃的警惕吗?
却说撒子既答应了要替大麻花说媒,自然就得当成一回事情。所谓应人事小误人事大。只是如今见应皇子一面实属不易。好不容易,这日半夜下起大雨,至天明仍瓢泼一般,丝毫不减。这下雨天可是受苦人的法定休息日,不管是伙计还是长工,都可以不用告知,直接休息。但是夜里下的雨再大,只要天明停了,你就得该干嘛干嘛。是以民间有云,夜里下雨白天晴,气的长工肚子疼。
撒子见这雨没有一点停的势头,算准应皇子在内院待得无聊,必定会来偏院。便冒雨来到敞厅等着。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果见应皇子披着蓑衣过来。
应皇子看见撒子一个人在敞厅枯坐,有些意外。撒子却笑着让应皇子进来说话。
“怎么只你一个坐在这里?麻花兄弟呢?”应皇子问。
“我是特意在此等皇子的。”撒子道。“皇子如今贵人事忙,我们有事找皇子,还得老天爷帮忙才行。”
应皇子听出撒子话中的抱怨之意,愧疚的说道:“如今回了内院,确是疏远了你们。你们若有事情,只管让小麻花去铺子里找我。”
“这事别人说不得,非得我亲自跟皇子说来。”撒子道。
“哦?何事啊?”应皇子忙问。
“想来不知不觉,我等跟着皇子已有六年了。”撒子抚着腿,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珠说道。“我跟大麻花相差一岁,他三十一,我三十。俗话说三十而立,可我们终日昏昏度日,别说立业了,如今连个家都没有。唉!”
“哦?”应皇子一挑眉毛,问道,“可是你终于想要成家了?这是好事啊!不知看中了哪位姑娘?可是要我帮着去说媒?”
“我?”撒子苦笑,“我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成家只能是害人害己。”
应皇子笑,“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也会说出这般矫情的话来。”又问,“那你等在这里,可是要和我说些什么?”
“大麻花相中了皇妃身边的紫玉姑娘,想让皇子和皇妃从中说合。”撒子直接说道,
“紫玉姑娘?”应皇子面露迟疑之色。
“可是有何不妥?”撒子马上问道,“难不成那紫玉姑娘已经有了人家?”
撒子这样说的时候,心里一阵轻松。要是紫玉早已经有了人家,那不管他还是大麻花就都是痴心妄想,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他跟大麻花还是心无芥蒂的好兄弟,发过的毒誓自然也烟消云散。
“人家倒是没有听说。”应皇子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