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茹雷和布格连,你俩的表现比镇子里的特龙香太夫要好得多,我相信接下来转移克汀病患者的进展,会因你们的义诊而顺利不少。还有那个得了肺病的孩子,布格连先生,等到你在农村里呆久了,也会明白的,农民对孩子的感情,怎么说呢,他们也爱自己孩子,但这种爱和市镇里有产者对孩子的爱截然不同,他们首先把孩子看作成工具,男孩就是劳作工具,女孩便是生育工具,孩子夭折得越早,对他们的打击反倒越低,就像个没来得及用就坏掉的犁,伤心下也就过去了,农民不配拥有奢侈的感情。其实那个孩子早些死,对他母亲来说反倒不那么痛苦......”
“我可以在这个堂区长久开展义诊活动吗?”这会儿布格连摸出别在衣襟上的魔笛徽章,打断了神甫的话,这个年轻人很认真。
这会轮到神甫、菲利克斯哑然了。
“每到节假日,我就坐邮政马车从城中来,追踪堂区病人们的身体,给他们调配药剂。此外我一年还有三十天的休假,我不回波尔多,便坐镇在这里。”布格连咬咬牙。
“好样的,我在巴黎等着你,你将来会成为最优秀的医生。”茹雷对师弟表示赞许。
“你来时,让艾蕾给你做饭。”菲利克斯说这话,也不晓得是调侃还是认真,倒让布格连的脸涨红起来,他害怕别人误会自己是为了接近阿比西尼亚小美女才如此的,可这时就连拉多恩先生都哈哈笑起来,气氛又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布格连,你是波尔多有产者家的长子,我真的是恨倾佩你愿意留在圣德约堂区,为贫苦的佃户义诊。但我还需要更多的有识之士,来到未来的友好公社啊!”艾斯图尼说完,指着山丘西面,塞纳河边上成排成排的柳树,“比如,公社的第二笔启动财富,我两年前动员佃户们种下的,第三年就会成材,然后柳条可以用来编织成各种器具,到鲁昂城的集市上,可是紧俏的货物呢!”
“这个啊,我倒是在鲁昂城里有几个学徒,可以让他们当中两个人来,搞柳条编织的手艺,顺便还能替堂区的骡子或马钉铁掌,顺带看看畜牲的病什么的。”铁匠拉多恩重新点着了烟斗,接下了神甫艾斯图尼的请求,“我早就想这样了,记得我在美洲服役时,有美国人问我,圣西门上校的祖先在法兰西是做什么的,我回答说是‘元帅’,但美国人却听成了‘铁匠’(法语元帅和铁匠谐音),就说是铁匠啊,那可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当一个国家,认为铁匠地位和元帅不相上下时,这个国家是必然会蒸蒸日上的。”
“友好公社也会蒸蒸日上的,我们得先让农业有富余,然后催生工业,工业便又会催生贸易,贸易便会产生更大的盈利,盈利带来医疗等福利,然后福利会产生有益的思想。”菲利克斯心弛神往地说,接着他望着晚霞,在心中想到,“有益的思想,便是赞同我成为圣德约的地方权威。这一切,都从磨坊蒸汽机、修路这两项最基本的开始做起。”
“有益的思想,便是荣耀我主。”此刻艾斯图尼在胸前画了十字,同样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