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出生,也在谷穗的掩映下死亡,用犁铧翻动着坟墓的土,也在为自己挖掘着坟墓,滚烫的汗水滴入秋天的雨,他挖出的沟正是身后唯一的纪念......”
“谈论这样的时政问题,用诗歌语言太不合适了。”艾米莉打断了一脸颓丧的夏多布里昂。
“绝对的平均又有什么用?农民还是那么一大块土,生于斯死于斯,就算免除了些许赋税,多余的粮食他们会拿来做什么,对的,多生几个孩子,将来守着原封不动的土地,张着空空的嘴巴,粮食很快又会入不敷出的,战争、压迫和恐慌趁势再起,又是个轮回。所以我从躺在摇篮的那刻起,就在向往着死亡,我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既然我终得过去,那么借着早晨的清凉出发,早早到达,不是强似在重压下冒着白昼的炎热结束旅程吗?”
“天啦夏多布里昂,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厌世者。”但艾米莉的心境也被感染,她默想到贵族处境其实也是一样困难,看不到什么希望,夏多布里昂家族是这样,拉夫托家族也是这样的。
“你把我当作无所不能的天才了,这位先生。”凉亭讲坛上的菲利克斯最终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他也不能说出来,他很清楚分寸,于是乎菲利克斯接下来把手,伸向衣冠楚楚的约翰.霍尔克,“还是让我们将目光回到圣德约镇好了,贵族和农民因为荒地森林权力的斗争,霍尔克先生会给出个完美的仲裁方案,那就是让巴黎木材商承包这片九百阿尔邦面积的森林,每年所得的四万里弗尔,均分给圣德约镇千余户人家,每户人家一年可得四十里弗尔,农民们可以用这笔钱投资田地,改善生活,兴修公共水利,购买新式农具,接受良好的公共教育,他们甚至可以以堂区为单位,平等地联合起来,以共同劳动实现人类的终极目标,那便是富裕。让我们感谢约翰.霍尔克先生!”
于是那个矮胖的法院雇员再度第一个站起来,情绪激动地鼓掌,他连连对身边人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拿破仑和布格连也服膺地鼓掌喝彩,接下来便是富兰克林,很快在场的人们都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掌声。
“他的这种平等论调,完全是伪装出来的,他的那番话多么面面俱到,对农民,对知识分子,对军官,乃至对贵族,都实施了欺骗。”艾米莉望着菲利克斯,犀利地下了评断。
“我们应该离开了。”夏多布里昂提议到。
可很快他和艾米莉看到,喝了过多潘趣酒的雷米萨,摇摇晃晃地踱步到凉亭舞场,当音乐旋律再度飞扬后,菲利克斯依旧得到梅小姐殷勤的共舞邀请——对此,穿着海军制服的雷米萨十分窝火,“先生,你已经独占这位美丽的舞伴一晚上了,也许这并不符合你口中的平等。”高大的他横在了菲利克斯与梅间,蛮狠地攻讦道。
“雷米萨.德.拉夫托?给你两个建议,第一个在你提出平等这个词眼前,请先尊重我选择舞伴的自由;第二个建议,麻烦你去喷泉那边醒醒酒。”梅.霍尔克很生气,接着把手搭在了菲利克斯的肩膀。
“你—怎—么—敢—!”雷米萨满脸涨红,酒精让他失却了理智,当即便举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