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趴在窗台上,焦急等待丈夫带着薪资回来,然后她们就站在楼门前,接着就是马路口,到了暮色时她们就熬不住,开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感觉改善家庭生活的希望又要破灭。而工场边的酒馆里则是另外副景象,觥筹交错,面红耳赤,露着大腿的舞娘,抱歉我用这么粗俗的词汇,会开开心心地从刚发薪资的男子口袋里,掏光最后一个生丁。”接着梅小姐翘起可爱的小拇指,也抿了口茶,她的茶盅是中国瓷,上面用各色线条绘着意大利歌剧的场景,灵动逸彩,栩栩如生。
“不过梅小姐应该不会有如此担忧,毕竟你有七十万里弗尔的嫁妆。”菲利克斯将茶盅放下,倚在沙发扶手上,他用富兰克林的话来继续和梅.霍尔克来回交锋,他觉得之前的菲利克斯,定和这位漂亮的英伦风小姐间,有种模糊而无法确定的关系,“我在伴同富兰克林博士时,他说过我们法兰西的婚嫁标准,最好的是‘富女贵男’,而梅小姐正好吻合这样的条件,未来想必你是会进入显赫的贵族家庭里的。”
“我宁愿嫁给英国的贵族,也不愿嫁给法国的贵族。”梅小姐脸上立即浮现出恐怖和哀痛的神情,“英国贵族并不以从事工商业为耻,而法国贵族里最流行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就是‘贵族只能亲手耕两犁地’,他只能也必须依靠封邑地产为生,要不便领取国王的年金,我所见到的法国贵族,大多是脑子空空,双手也空空。菲利克斯,富女贵男这话在这个年代并不适用,起码我不想陷入进去,不要忘记你姐姐马德莱娜的悲剧......天啦,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提到她名字的。”
菲利克斯眉头皱起,他敏锐地从梅的话里,晓得姐姐应该是嫁给了某位贵族,但以高丹家女儿的嫁妆数额,这个贵族的爵位应该不会高,还可能是个落魄的家伙,即便如此,马德莱娜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
“所以你欣赏我不是没有道理的,梅小姐。”菲利克斯开始吹响了进攻的喇叭,他看到梅小姐果然慢慢站起来,走出轻纱帷幕,立在苕叶窗台前,神情迷乱而烦恼。
“但你却被那七十万里弗尔的嫁妆所拘。”菲利克斯摊开手,补充到。
梅低下头来,等于是默认,然后因为气恼,或者是因为感到菲利克斯对自己的不体恤,便带着埋怨的语气说:
“那你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菲利克斯?我的父亲欣赏你,但那是教父是教子的欣赏,是君王对侍臣的欣赏,你要去巴黎大学,只要对父亲说一声,每年三千里弗尔还是五千里弗尔,他来资助眼睛都不会眨下,甚至他还可以搞到国王特许状,缩短学期,让你尽快肄业,而后你回到鲁昂来,就是体面人物,是父亲的得力帮手,直接就是执业律师,一年接手好几十桩案子,而不用像学徒那样,当事务律师(只接受咨询,没资格出庭辩护)坐冷板凳好几年,再过几年你就可以积累几乎二十万里弗尔,直接向国王买到法官职务,以后你的生涯富有又有闲,可以像高乃依那般,业余以创作戏剧为乐。但无论如何,那也是十年后的光景,我却没法等下去。霍尔克家族的婚姻,和买卖是一样的,都是充满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