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可能会觉得有些法律似乎有问题,好像是在对坏人网开一面;有时候又可能觉得法律的执行过于严苛,似乎是在苛责好人;还有些时候,会觉得政府的一些操作,过于不近人情,仿佛是在借着自身的强权作威作福。执行者面对这种事情,万一觉得“心中不平”,想要“做点好事”,于是放开手脚一通乱搞......
好心办坏事,最后造成巨大经济损失的例子并不少。
是非分明,听上去简单,其实是件很难的事情,站在社会科学的角度,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乍一听上去是很反直觉的,但却恰恰是最正确的事情。而一些听上去可能很痛快很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到了最后,却可能产生灾难般的后果。
普通人大可以当个糊涂虫一辈子,但执行者不行,执行者一时犯糊涂,就很有可能造成巨大的破坏。所以执行者比一般人更需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所见所闻做一个清晰的判断,换而言之,就是需要“修身”。
但这并不是儒家意义上的自我修养。人作为一切社会关系的共同体,对是非曲直的判断,出发点必然是社会的角度而不是自己的内心,所以新西府对于各种学说一味追求内心本我其实是持着辩证批判的态度的,比如探讨人性到底是本善还是本恶,探求这个,有意义吗?善与恶是一个社会因素,是从社会实践中得出的判断,而人在刚刚生下来的时候,甚至头脑中连清晰的认知都没有形成,只有本能,行为举止体现的是自然规律而不是社会规律,讨论人之初的性善性恶,就是拿一个后天的东西去描述先天的东西,纯属放屁。
执行者要学社会科学,因为想要对一件事情做一个好坏的判断,你首先得知道社会上的一般情况是怎么样的。就比如对于食人族而言,吃人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对于一个正常社会,吃人就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的暴行,汉尼拔之流,再有魅力,放在新西府也是要被抓起来枪毙一百遍的变态。其次,是要学会站在一个更高层次的角度去思考,而不能仅仅局限于个人。
特别喜欢站在个人角度去思考问题的,就是新西府极为批判的小资产阶级,小布尔乔亚废物。这种人有一个鲜明的共同特点,就是只想要生活变好,而不愿意付出代价,于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到了差不多饭点的时候,隔离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估计是护士来给他送饭了。顾南明没回头,继续看着书,道:“放在旁边吧,一会儿吃。”
那脚步声却径直走到他身上,旋即顾南明眼前一黑——背后那人居然伸出两只手,将他眼睛捂住了。顾南明一阵懵逼,皮肤上感受到那两只手掌的清凉和细腻,脑袋里半天没转过弯儿来。
什么情况?
背后那人压低了声音,粗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
不是护士,肯定不是。听声音是个女人,但是故意粗着嗓子,一下子真是听不出来,不过会是谁呢?肯定是认识的人,而且这种行事之跳脱......还进入了隔离病房......一般人做不出来。
顾南明淡淡道:“商学姐,别玩了。”
“哎呀?!”商秋君大惊:“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商秋君嘟了嘟嘴:“你这个人好没意思啊!我还想玩儿一玩儿呢!你是不是用超感视觉作弊了?”
顾南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猜就知道是你。其他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学姐你怎么跑到隔离病房来了,护士就没有拦着你吗——”
一扭头,顾南明呆住。
商秋君居然也穿着一身和他一样的病号服。
“我当然能进来咯!”商秋君将自己的袖子一拉,露出一片不明显的红疹,得意洋洋道:“因为我也被感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