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繁茂花木丛中走出的青年一袭锦袍,月白重锦, 衣着华贵不凡, 显然是位王孙公子。
他比萧函应该更早出现,却未一动未动过, 私下非议的两位贵女即便走出来也是经过萧函这处,而发现不了他。但即便隐藏的再好, 也避不开萧函的敏锐感知。
萧函不认得他, 但地上跪着的贵女却是知道他身份的,脸色一下子煞白了, “齐王殿下。”
齐王赵棣, 当今大夏乾明帝第四子, 也是少数封王的几位。萧函微挑了挑眉, 当下点头致意道, “赵盈欢见过齐王殿下。”
“你我是自家人, 不必多礼生疏,我该叫你一声表妹才对。”齐王赵棣气质雍容,笑意透着亲近而不狎昵, 好似方才被指出来的尴尬也未发生过一样。
黄衣少女微咬着唇,原本心里升起的那点希冀,在见到齐王对郡主的态度后也落空了。与她同伴的青丝罗裙少女姿态凄惶, 还显出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来。
放在平时, 齐王可能还有心情欣赏一二。但现在的心思都在这位新表妹身上,宫中还不时议论呢,说太后想念这位外孙女想念的紧, 问长公主怎么还不带进宫来瞧瞧,没想到在这大慈寺意外碰着了。
萧函听到这句表妹,却是笑了笑,她还没想过认个父母,还要牵出一大堆的亲戚来,哪怕是皇室宗亲,她也觉得麻烦。
无论是碰上有人非议长公主府的事,还是碰上一位大夏王爷。
这些对于萧函来说,都只是个小插曲,随便应付了几句后,就折返回去了。
她也没有回长公主那处禅房,听侍女说长公主那还有客人后,萧函点了点头,自己寻个地方去了。
等赵言蹊寻到她的时候,萧函已经听完了一轮禅经,静静地端坐在蒲团上,神容宁穆,似是入了神。讲禅的僧人并非大慈寺的方丈,但也是很有名的高僧慧秀,讲禅结束后,他还走下来同萧函说了几句话,眉目慈和安宁,澄然有神。
萧函觉得这大慈寺的和尚还是有些水平的,偶尔听听也能平和平和心境。当她出来见到赵言蹊,他不由得好奇问道,“你与慧秀大师说了些什么?”
萧函随口道,“交流一些佛法罢了。”
“你懂佛法?”赵言蹊有些懵然,昭华长公主是大慈寺的常客不假,年年也布施香油善财,但也不是什么真正虔诚的信徒,而来大慈寺的达官显贵,也多是因为大慈寺的方丈衍净大师颇受乾明帝敬重。
他听过喜欢琴棋书画的贵女,但也未听过还会学习什么佛法,赵言蹊甚少待在府内,但也听说过,这个妹妹在府里连母亲送去的教养嬷嬷都能退回的,之前没怎么认真接触过,他还以为小妹顽劣,不学无术呢,但现在却有一些改观了。
萧函想了想,“略懂一些。”
赵言蹊微纠结了一下,能与慧秀大师说上话的,那应该也不太差吧。
……
原本在寺里住一宿,第二日便可以返回公主府的,却不知为何又暂缓了行程,赵怀庭先行一步回去了。
昭华长公主显得有些郑重,似是有什么大事。
萧函和赵言蹊进入禅房中,才知道她在见客,准确来说是见这大慈寺的主人,方丈衍净大师,而在他旁边候立着的便是萧函昨日见过的那位慧秀和尚,他见了萧函,目光温和,微微一笑。
昨日听禅交流了几句,这位慧秀和尚点出她心有迷障。
萧函不仅知道自己有迷障,还知道这迷障是什么,她回到京中不就是为了解决这问题吗。当然这慧秀和尚真本事还是有几分的,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神棍。
衍净大师开口道,“我这徒儿昨日见过郡主,不知其身份,多有得罪还望长公主见谅。”
昭华长公主有些讶异,她还不知道萧函去听禅一事,一双儿女也都没告诉她,但她当然不会怪罪什么,长公主可是知道连她那位皇兄对衍净大师都要敬三分,丝毫不敢怠慢,平日里也有其他几位大师主持寺中事务,连尊贵如长公主也难以见上一面。
长公主只能笑道,“大师言过了。”
慧秀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礼,“郡主在佛法上也颇有造诣。”
昭华长公主:“……”她女儿精通佛法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衍净方丈又慈祥一笑,目光落在萧函身上,带了几分正经和慎重,“施主是有慧根之人,与我佛有缘,不知可愿入我佛门。”
昭华长公主闻言立刻就慌了,“这可使不得。”
她可没想过让女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大好年华青灯古佛伴一生。
包括赵言蹊,戚灵嫣在内也都有些措手不及,什么时候大慈寺还开始招收女弟子了。
萧函倒是泰然自若,她更想知道这和尚壶里卖的什么药。
衍净方丈似是看透了长公主的心思,又是一笑,“长公主误会了,贫僧只是说俗家弟子,无需剃度出家,遵守清规,只需信我佛便好。”
昭华长公主略松了口气,但认知上还是有些不情愿,更多的还是不解。
赵言蹊冒出的念头则是,难道小妹的佛法造诣都到了连方丈都忍不住收为弟子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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