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赵的百花节并没有受到韩谨的病倒的影响, 仍按照往年习俗隆重地举办着, 百花节共十日,在这十日内北赵各地花农培育的花草都会拿到汴京展览,所以在北赵汴京内外更是热闹非凡。
三月之后的北国风光亦是美不胜收, 外加这百花盛开点缀其中,更是天下一大美景。一般百花节都会在离皇宫不远处的锦阳湖边举办, 也吸引了各国喜爱花草之人,王公诸侯自然也都纷纷前往一览奇花异草之美。
往年这个时候, 赵义云早就领着众嫔妃出国赏花游湖了, 可今年他却不曾提及过这件事,这让宫内上下议论不休。
一连多日,韩谨卧房的门都紧闭不开, 而赵蜀风也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 他不吃不喝,一直守在房间内。至于御医与仆人、伺女们也就一起跟着他们受苦, 仍每日轮流着守候在房外。
一早院中百花增艳, 露汁点缀花花草草更显娇嫩,在卧房外守候的众人却是无精打采、死气沉沉,这般鲜明的反差,真不像是春天该有的。
吱吖!一转轻轻地开门声,打破了一片死静气氛。
众人为之振作, 他们喜出望外,纷纷扭头望向声音传来处,只见赵蜀风消沈不堪的身影, 从两扇门中逐渐显露在他们的眼底。
赵蜀风脸明显瘦了一圈,薄薄的双唇白的有些泛紫,而嘴唇上一片片翘开的干皮彷佛稍稍一碰便会掉落,那双萎靡的眸中布满了红血z,眼圈又黑又深。
“晋王!”早在一旁守候多时的李信上前行礼招呼。
赵蜀风抬起有些弹不开的眼睛,往李信站着的地方稍稍一睇,便又转头对一旁的御医们说道:“夫人有了起色,你们进来给她看看吧!”沙哑的声音微不可闻,似乎一字一句都是从喉咙间硬挤出来的。
“遵命!”几名御医们领命,之后纷纷进入了房间。
床上的薄纱帐帘已被掀开收在两边,韩谨的身影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身上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而她的脸部表情也显得安逸,她不再痛苦,不再挣扎,消瘦的脸上也有了少许的血色,只是她双眼仍紧闭不开。
一名资深的御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为韩谨把了会儿脉,那张满是白胡渣的老脸渐渐染上了喜色,他不敢相信的扫了眼一旁等候着的几名御医,随即站起身让其它几名御医也一一为韩谨把脉诊断,结果每个人都是一副表情。
御医们诊断了一番病况,便开始交流了起来,等他们确定诊断无误,资深的御医这才敢向坐在外屋的赵蜀风禀报道:“晋王,小臣们刚为夫人把过脉,发现夫人的脉搏已恢复正常,如若无意外,恐怕夫人今日便能醒来。”
听闻这番诊断的结果,赵蜀风脸部表情并无丝毫舒展,带着哀伤的眸子也只是稍稍呼闪出一丝安慰。赵蜀风没有多说一字,只是扶椅背站起了身,低头稍作思量,便对一旁的李信道:“本王有点事要办,这里的一些事物你先打理着。”赵蜀风低沈的声音稍稍几言之后,并未等李信有所响应,便匆匆地出了房门。
看着赵蜀风匆匆离去的背影,李信不禁在心底算了算日子,像是每年的今日赵蜀风都会无故失踪,而他从不跟任何人透露他的去向,就连他跟随了他十多年,也未曾知道他的去向。
赵蜀风从侧门出了荣国府,却又跳上了屋顶,他踩着瓦片伸手仍十分矫健,不多时便消失在褐色瓦房的尽头。
叮铃铛郎!赵蜀风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两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荣国府门前。
马车尚未停稳,一只白晰的手已从马车内伸出撩起了马车帘,随之赵义云穿着便装的身影从马车内钻了出来,他一手扶着马车檐未等站稳便要跳下马车,跟随前来的玉戈见此情景,忙伸手去搀扶。
下了马车,赵义云迫不及待的进了府门,一路上她也无心欣赏院中美丽的花木,满脑子心心念念全是韩谨的安危。
这几日,赵义云虽没出宫,可玉戈每日从宫外带回去的消息却让他焦急万分,他一度想去劝慰赵蜀风,可又顾虑到赵蜀风的性子,于是他还是忍住了。但是,一日一日的过去,赵义云心中的担忧与日遽增,他越来越担心韩谨的病会因此加剧恶化,更怕最后落个神仙也救不活的地步,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再次来到了这里。
绕过偌大的花园,赵义云的脚步愈走愈急,快到韩谨所居的院落时,却听闻一阵阵欢声笑语悠然的传来,赵义云稍稍一怔,他抬起雾眸寻看了过去,却见一群御医正悠然自得的往这边来。
“大王!”待赵义云走近,御医们纷纷向他行礼。而赵义云却急问道:“夫人的病情是否有了起色?”听赵义云如此一问,领头的御医一脸喜色,便上前回道:“一早微臣们已替夫人把脉诊断过,夫人的脉搏都已正常,目前已无大碍。”
赵义云心中一喜,满脸愁容随之驱散,忽而又问道:“夫人已醒?”
“夫人还没有醒来,但是微臣们诊断,夫人可能很快便会苏醒。”
“真的?”赵义云一声惊问,顿时笑逐颜开。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常,赵义云忙挥了挥衣袖让御医们先行离开,自己却站在原地犹豫起进退,他还是顾虑赵蜀风的感受,既然他有心成全他们,他就不该再去插一腿。可是,他真的好想看她一眼,只要亲眼目睹她平安无事,他才能真的放心。
“我们回去吧!”犹豫了许久,赵义云还是决定返回。
赵义云吐出了憋在心里的压抑,他抿了抿嘴便转身要离开,突然听到一转脚步声走来,赵义云便又稍稍的顿了顿……
“紫嫣见过大王!”
闻声,赵义云扭转身来,见紫嫣是从卧房方向过来的,他不免问道:“夫人醒了吗?”
“回大王,夫人还未醒来,只是晋王不在,这几日夫人又未进食,所以紫嫣想去把熬的药汤拿来给夫人服下。”紫嫣微微低垂着脸,恭敬的向赵义云回着话,赵义云却稍稍一征,忽而转头睇望玉戈。
玉戈见此情景,忙垂眸一番思量,随后走近赵义云,在赵义云耳边低声说:“今日是淑太妃的祭日。”听闻玉戈的话,赵义云忽而眉头一紧,随之淡淡垂下眼眸黯然伤神。
思虑片刻,赵义云收起情绪,抬起俊脸看向紫嫣,说道:“既然来了,孤就顺便去看看夫人,你就去忙你的吧!”
“是!”
紫嫣福了福身子,便目送着赵义云离开。看着赵义云的背影,紫嫣幽黑的眼眸忽地掠过一抹杀气,却又很快被隐藏了起来。
待赵义云的身影离开视线,一层雾气染上了紫嫣的双眸,她脸上显出一丝犹豫,可很快却又被那股仇恨之气所取代,随之那双灵动的眼眸一烁,一烟诡魅的笑意染上了紫嫣的嘴脸。
紫嫣匆匆的往一处走着,她越走越偏僻,最后在荣国府中得一处无人经过的暗房前停住了脚步,她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灯油味飘然散出。紫嫣转眸巡察、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快速进了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这是间四壁围墙、没有窗子的房间,几坪的房间内家具很少,而一旁贴着墙摆放着一张桌案,一盏灯火如黄豆大的光明灯也稍稍靠墙摆在桌案上,在灯盏下还有一个装有水的木盆,粉色薄裳沉在水中、在灯火忽明忽暗中似有若无的浮动着,还有一根金灿灿的簪子横在纷裳上,彷佛压制着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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