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对儿子避而不见。
且年纪大了,一年又一年的孤单和郁闷,也使他的性子变得古怪起来。
他认为儿子没心肝,就算蔡母再是说老蔡坏话,老蔡自小对蔡昆仑的疼爱,他就一点也不记得?
他把对妻子的怨怒、恨意,转移到了儿子身上。
蔡昆仑面对父亲,也是觉得陌生又尴尬。好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对于父亲的拒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甚至连那声“爸爸”,都因为这些年的隔阂,叫不出口。
父子俩总是远远观望对方,一旦见面,都是别开眼。
蔡昆仑送的东西,老蔡都丢掉。
蔡昆仑带着妻子孩子上门,老蔡关上门,怎么都不开。
男人闹起别扭来,比女人还难解开,渐渐的,蔡昆仑也不敢再去接近父亲了。
要不是林霜霜介入了他们这段长达四十年的纠葛,父子俩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进展。
“唉!我妈妈其实都不在乎嘛,这老头太古怪了,我们日子过的好好的,干嘛要去哄他?但我妈妈看我爸常常为了这事情难过,我爸爸一说要我来,我妈妈就也劝我来!可我真是挺害怕的,那个老头,上次大声说没有我们这些亲戚,还把我们一家推出门,手指甲把我手都弄破了。”
冯雅萍没心没肺的说着,还伸出手来,撒娇似的给林霜霜看。
林霜霜却感慨万千。
老蔡一定是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才会在离婚时不出恶言,只要妻子要什么,什么都给。
之后的日子里,也是宁可被人误解,也不去败坏自己妻子一句话。
大概只有真的深爱过一个人,才会把对方视作自己最珍惜的那部分,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不作一丝伤害。
林霜霜不说话。
冯雅萍摇摇手臂,说:“哎,林霜霜,你怎么不说话了呀?这老头这么古怪,你倒是怎么和他相处好的?我听我爸爸说,上回老头跌伤了,还是你给送的医院?”
林霜霜淡淡的笑了一下:
“雅萍,看人不能看表面。你觉得蔡大爷古怪,才不让你们上门,我倒不这么看。我想,蔡大爷可能是觉得,以前的事,并不是好事,你不是也说了,你爸爸回到苏城工作,还曾听过人议论以前的事,他才知道,其实不是蔡大爷的错吗?”
“那蔡大爷古板又传统,这样的人特别看着名誉。他可能觉得,你爸爸现在当着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万一让人知道你爸爸以前是谁谁的儿子,会影响他。他才不想和他多接触。”
冯雅萍停下了步伐。
她转转眼睛,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老头那么凶,怎么可能呢?”
林霜霜还是淡淡的笑:
“我不觉得蔡大爷凶。我只觉得蔡大爷是好人。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蔡院长的母亲能隐忍到这个地步,现在年纪大了,再隐忍些,又有什么不可以?”
“你想想,他又不是傻子,孤独了一辈子,晚年认了你们一家,于他多少方便多少好处啊!可他一定觉得,不认你们,对你爸爸的名誉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