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别管那些了。现在,听好我说的话。第一,姐姐的眼睛,必须治,不管是七千块还是七万块,都得治。
你收拾收拾,把你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我,谁家欠着我们的,只要有借据,你告诉我,不管什么陈年旧账,我去要!
第二,关好门,照顾好小美,我现在去请赤脚医生来。赤脚医生一走你就把钱给我。”
林霜霜说完,转身就走。
郑金娥楞了楞,立刻追出来:“冬雪,冬雪,等等!”
林霜霜站住,看着她。
郑金娥慌慌张张的说:
“冬雪,这,这么多钱呢!冬雪,我……我,铭阳那五百块被人偷走了,我手里就你上回给我的茶叶蛋钱,我给了你入股,自己就剩三块了;
去年生产队分的,我都还了你们爹丧事的钱;隔壁二婶家,很早以前是欠着咱们,可是,没有字据,你们爹又不在了,现在也说不清数字;
反倒是我们家自己,还欠着几个姨妈家几十呢!我原本还想和铭阳说,先还上的。冬雪,就算家里这样,静贞的事,你,你真的要给她治?”
林霜霜和她对视,说:“你呢?就算家里这样,你愿意给她治吗?”
“我,我……”郑金娥紧张的又要别开眼。
林霜霜拉了拉她一边的领子:
“别躲。说清楚。别找借口,别想别的人,只是你自己的心!然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告诉静贞姐,这会儿小美也听着,她聪明着呢,她们都会记住一辈子的。说,你这当娘的,愿意给她治吗?”
郑金娥定定的看林霜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儿媳妇的眼睛虽然凶,但不狠,儿媳妇的脸虽然悍,但不恶。
她是软包子,但她懂得好坏啊!
郑金娥不禁捶了捶胸口,说:
“我……冬雪,只要你肯,铭阳也肯,咱就治,多少钱咱也治!我……我是她娘啊!”
林霜霜松了口大气,点点头:
“很好。这才像个娘。行了,那你顾好小美,别的事有我。晚上咱们再商量钱的事。”
林霜霜大步出去了。
暮色几近四合,天边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橘色了。
倦鸟在各家房前屋后的树上归巢;
散养的鸡鸭在各家的围墙左右徘徊着归圈;
村民们也陆续的扛着锄头开始回家,好些人家升起炊烟。
林霜霜走到和叶二婶家共用的墙角处站定。
叶二婶处处要沾便宜,连鸡鸭的圈也要搭过界,伸到林霜霜家这边。
这倒好,方便了林霜霜。
林霜霜看着圈里的鸡鸭,不过嘴唇轻动几下,所有的鸡鸭便都向她围了过来,一只只伸着头,像好学生看着老师那样,看着林霜霜。
林霜霜用意念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几句。
很快,这些鸡鸭就大叫着,跳出圈,分头在村巷里跑开了。
它们看似毫无规则、吵闹不堪,但若是留意观察,这些鸡鸭简直像是在报信一下,挨家挨户的走了一遍,还和各家的鸡鸭一阵叽叽咕咕。
林霜霜嘴角勾了勾,向西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