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龙当天没有睡觉,他想着白天的会面,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里是吴恙和李闯见面的地方。“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冒了出来,他才开始仔细回想关于那个地方的细节,很自然而然地,那个舀豆浆的老太婆和永远补不完鞋子的男人跳入脑海。吴恙,李闯,这是最近听的最多次的几个名字了,刘梦龙突然意识到,吴恙这个人,似乎对戴辛有着十分深刻的影响。他起床换了一套黑色的便装。让石虎和程正,徐海涛,小锤子四人也换了平民服饰,在仓库周围悄悄隐蔽起来。重点是观察那卖豆浆的老人,和补鞋匠。但一连几日都没有什么异常,正当刘梦龙打算放弃的时候,程正告诉他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他看见吴恙塞了什么在巷子里,而杜俊修的秘书到了巷子取了去。而卖豆浆的老人和杜俊修的男秘书在市场碰过两次面。而石虎则说补鞋匠有枪——他跟着他几天,不光把所有的行程摸得清清楚楚,甚至他在县城南面南市的房间都进去过几次。几个人的信息汇集在一起,让人觉得,杜俊修的下面隐藏了一群人,牵扯到了吴恙,如果戴辛说的对,那李闯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他们要不是中统,要不,就是那边的人。
“要不要跟李旅长说?”徐海涛问刘梦龙。
“干嘛要跟他说?现在这也不明白,那也不清楚的。”程正呛了他一口。
“不要。咱们自己弄明白就行。”他吩咐几人继续跟踪调查。
之后一连几个月都没再见到戴辛,她不再来李征的指挥部,刘梦龙也不去警察局。期间戴安云回过县城,看望了刘梦龙,但也没有让自己再见到戴辛,刘梦龙虽然知道上一次会面伤害了她,但心知肚明,这样做是对的。等到年终时节,又迎来了她的消息。
那一日是第二年,也就是1946年一月20日,大寒。再过十几日就是春节,刘梦龙刚刚训练完,他洗好澡正准备到办公室,在楼梯口看见一个年轻女士。她看着他微笑,他友好地点点头,女士突然在无人的走廊,递给他一张纸条。他心说好大胆子,却还是接过纸条。李征疾步走了下来,没有理会刘梦龙,却追上那名年轻女士。“吴小姐要不要吃个饭再走?”
刘梦龙快步走到办公室,直接去了厕所,打开纸条只看见几个字——我在仓库,卯时。刘梦龙看着那字体和纸张,一眼就认出是戴辛的笔迹,他把纸撕碎处理好后,走出厕所门就看见李征红光满面的正在整理头发。
刘梦龙等到五点多,特意支开石虎,徐海涛,程正几人。自己换装来到小巷子,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卖豆浆的老太婆和修鞋的鞋匠都在。但与平日大不相同的是,两人并没有低头假装做事,而是目不转睛的盯住自己。巷子里的寒风灌进自己的衣领,没有兰花香,没有伊人笑。他瞬时明白过来,自己一定是上了圈套。他准备退出巷子,却看见杜俊修出现在巷子口。
“别来无恙,刘兄。”
“杜县长,好巧。”
“我介绍你认识一个人。”
刘梦龙有十足的把握能制服杜俊修,然后退出巷子,对面两人也奈何不了他。但他只是笑笑,“请。”杜俊修带他来到之前和戴辛见面的小房间。
“刘兄,想必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就开门见山了。”
刘梦龙对他的勇气十分钦佩,心里却起了杀意,他不喜欢他让人冒充戴辛的笔记引诱自己进圈套,更不喜欢他此刻语气中的嘲讽。但他原来对自己的调查了如指掌,看来早已经有了防备之心。既然他知道自己和戴辛见面的事,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放他回去,自己的性命事小,戴辛的清白事大。他用手碰了碰腰间的南部十四。
门外有人敲门,杜俊修说了声:”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