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覃觉得很烦躁, 烦躁得他想做一些不符合自己“大晋最靓的崽儿”的形象的事。
比如:爆粗口。
原本, 东宫那边能够迅速对翼国公牵连入拐卖案一事做出应对,还一下子把所有皇子都拉下水, 把水彻底搅混,齐覃是很欣慰的。
一直以来, 齐覃对太子最不满意的是哪里?
不就是心慈手软, 该狠心的时候狠不下心来吗?
这一次太子做得极很好, 不但把水搅混了,用其他皇子分散了注意力,还能迫使自己这个天子法不责众。
天可怜见的, 作为一个强势的帝王, 齐覃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胁迫。
但轮到自己的继承人, 他却要因太子终于懂得“挟众势以胁君”而感到欣慰,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呀。
于是,齐覃一激动, 就把太子叫了过来, 对太子大加勉励了一番,让他再接再厉。
他觉得,太子如果发展的平稳,还是可以从“太平天子”向“有道明君”冲击一下的。
但有些人,就是禁不得夸。
这才多久,太子就玩儿脱了。
今日一大早,顺天府尹就满头大汗地进宫求见,说是自己顶不住了。
“陛下, 这件事,臣实在是不敢再查下去了。”
齐覃奇道:“你前天不是还说,已经要结案了吗?”
结案?结什么案呀?
贺章简直要哭了,“陛下,这案,他结不了了。”
“怎么回事?”齐覃严肃了起来。
贺章低头抹了把脸,说:“从昨天下午开始,牢中涉案人员开始胡乱招供,几乎将半个朝堂都牵扯了进去。其中……其中……”
说到这里,他不敢说了。
齐覃蹙眉:“其中什么?”
贺章悄悄觑了一眼天子的神色,期期艾艾地说:“臣接下来的话,有牵扯太子之嫌,先请陛下恕罪。”
齐覃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忍怒道:“朕先恕你无罪,说。”
“多谢陛下,臣这就说。”
贺章先谢了恩,这才道:“凡是平日里和大皇子走的近的官员,都被一网打尽。”
“你说什么?”
齐覃震惊了。
贺章恨不得学学那鸵鸟,把脑袋往沙土里一埋,就可以自欺欺人,不用直面天子的怒火。
看见他那怂样,齐覃就来气。
“行了,”齐覃一挥手,打发走了他,“你先滚吧。”
贺章倒是有心问问,这案子还往后查不查了。
但眼见天子已经处于爆发的边沿了,他自问自己的头实在不够铁,还是脚底抹油,先溜了吧。
“臣告退。”
齐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那股邪火给压下去。
“田保。”
“奴婢在。”
齐覃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给朕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眼见就要给平下去了,是哪个蠢蛋又在这儿搅混水?
虽然让田保去查,可齐覃却已经有预感了,这十有八九是太子那边弄出来的事。
心头失望之余,齐覃还是隐隐希冀:或许不是太子那边出的纰漏呢。毕竟先前那步棋走得多好?
而且那一步已经把基调给定下来了,后面的只要顺着走,总不会出什么大褶子。
可调查的结果,却让齐覃大失所望。
——果不其然,就是太子那边的。
原来,自从八皇子出了事,四皇子3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转移到八皇子身上了。
毕竟,在四皇子心中,自己的亲弟弟,可比反抗贵妃的意志重要多了。
四皇子3一向只急四皇子所急,自然做什么事都顺着四皇子的心意,先把八皇子的事放到了最前头。
这样一来,对于太子那边,他就难免疏忽了许多。
而且,四皇子3的想法跟齐覃差不多。
这盘棋的第一步走的很好,且基调已经打下了,只要顺着他先前的计划走,就算不能完美收官,也能平稳渡过这一劫。
可是,这世上的事,再有本事的诸葛亮,也架不住有马谡这样的猪队友呀。
对于太子一党来说,四皇子如今虽然是核心人员了,却不是最早支持太子的那一批,比他早的有的是。
但是,那些一开始就把宝压在太子身上的人,却还没有四皇子这个半路出家的受太子信任重视,怎么可能会没有妒忌他的?
就比如太子的亲娘舅,也就是翼国公世子林渊。
林渊和张阳一样,心眼都不大,偏又心高气傲,还都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但张阳心思机敏聪慧,对那些真正比他厉害的人,他固然会妒忌,但却是想着自己努力,超赶过去之后,再回过头来嘲笑人家。
虽然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儿,但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磊落了。
但林渊不同。
林渊为人自视甚高,偏资质平平;爱妒贤嫉能,却不自己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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