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方大人请讲?”陈叔谦恭而答。
“不知宁庄主可否知晓水流云在的秘密?”方正眸深入夜,直奔主题。
“这个……”陈叔犹豫了半分,深沉地眼神变得更加阴翳,随即摇摇头,“老爷酷爱文雅,尤其喜欢下棋,但始终没有解开过水流云在的残局,老奴觉得,老爷也不知道水流云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哦?”秦锦绣觉得此事蹊跷无比,“棋局山庄不是宁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吗?如此家大业大,他怎么会不知晓自家的秘密呢?”
陈叔脸色微变,语调微冷:“棋局山庄是不是宁家的祖业,我并不知晓,但老爷是十三年前,举家迁移到棋局山庄的,我也是那个时候来到山庄当差的,老爷经营古董生意,在京城有多家铺子,家底殷厚。不过……”
陈叔顿了顿,“初到此地时,老爷并不喜欢太过张扬,而总是静静地望着水流云在发呆,但三年后,老爷便一掷千金,邀请天下名仕,参加水流云在的棋局大赛,这一办,便是十年,棋局山庄的水流云在也因此扬名四海。”
“哦,”秦锦绣轻轻点头,眉心微拧地感叹,“不知这妙不可言的棋局山庄到底是何人所建?”
陈叔摇头,“关于棋局山庄的事情,宁庄主很少提及,只是在言语间透露过,好像是从故人手中买来的,但到底是何人修建,却不得而知了。”
秦锦绣细声揣测,“棋局山庄布局巧妙,玲珑有序,高雅肃静,或许修建棋局山庄的人,是位醉心山野的辞官老臣,又或许是位身家万贯的富贾商人吧。”
“方夫人聪慧,或许真如方夫人所言。”陈叔赞同地点头。
方正明煦而言,“其实,是谁建造的都不重要,这棋局山庄内遍布珍宝,又隐藏在高山茂林之间,远离城郭,远离外世尘嚣,若没有棋局大赛,还真是隐世山野的好地方。”
“是呀,方大人和方夫人所言极是。”陈叔停住脚步,指向山下一排排低矮的屋阁,“你们看,那里便是玲珑阁。”
秦锦绣和方正站在林间,低头望去,只见碧草茵茵的山脚下,有一处四面见方的楼阁屋宇,楼阁的上方悬挂着:玲珑阁三个大字。
偌大的玲珑阁果然巧妙,从上向下望去,就是一副棋盘。
真像令狐秋所言,里面环绕的一间间屋子,宛如棋盘上的小格子,住在里面的人便像棋子一样,在格子里四处忙碌。
秦锦绣突然有种触动心弦的感慨,人生的舞台真的宛如棋盘,每个人都逃脱不开棋子的命运,或许当初修建棋局山庄的真正主人,也参透了人生和命运的哲理,才会将自己的理念融入棋局山庄的一亭一阁、一草一木中。
他到底是谁呢?秦锦绣对他充满了仰慕。
一旁的方正盯着玲珑阁上悬挂的匾额,心生疑惑道:“玲珑阁是宁庄主搬来后建的?”
陈叔面带钦佩地说:“方大人果然聪慧,这里之前是荒废的观星台,因为许久不用,长满荒草,后来老爷为了棋局大赛,四处为建造玲珑阁选址,有一日,老爷在水流云在旁,无意中看到这里,觉得此地空旷,风景又好,便选了这里,修建了玲珑阁。”
“这里原来是荒废的观星台?”秦锦绣十分费解,“观星台怎么会建到低矮之处?那要如何才能观星?不会是记错了吧。”
“哎。”陈叔盯着玲珑阁沉默无言。
许久,陈叔低沉地摇头,“前人之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后人哪里知晓前人的想法。”
清风徐徐,秦锦绣也紧盯着玲珑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忽而,从山林深处传来几声清脆而古朴的钟声。
方正温润地看向陈叔,“时辰不早,咱们还是快些走,莫让宁公子等急了。”
“好,到底是老奴话多了些。”陈叔举起手臂,指向远处。“瞧,绕过水流云在,山后便是后门,大少爷就在那里恭候二位。”
“陈叔的意思是……”秦锦绣眼神疏离地问道。
陈叔双手叠起,“山庄现在是多事之秋,老爷大病初愈,子虔少爷刚刚过世,棋局大赛又近在眼前,有很多事情要忙,老奴就姑且送二位到这里吧。”
“也好,多谢老人家多日的照拂。”方正谦恭还礼。
“后会有期。”陈叔轻轻扫过方正和秦锦绣,眼神中漾满暗沉的眸光。
秦锦绣却从中看出了不舍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