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正摇摇头后,又轻轻点头,语调迟缓,“是不是中所讲:清水镜面的原理?若是照你的意思:红绸伞借助的是天上太阳发出的光?”
“对,就是镜面的原理。”真没想到方正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才,秦锦绣笑眼弯弯地说:“这世上大多数透亮的物体反射的色光跟透亮的色光是相同的。当七种颜色的太阳光照射到红绸伞上时,除了红光能够通过之外,其他颜色的光都被吸收了。而人体上的瘀血基本都是青紫色,在寻常光的照射下,不大明显,而在红光的照射下,就会呈现出浓重的黑色。”
秦锦绣将头骨从清水中捞出来,“红绸伞就像个过滤颜色的镜子,所以此方是有据可依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
“原来如此。”方正顿时醍醐灌顶,神色愉悦,“明日一早,我便去义庄。”
“不用去太早,最好午时再去。”秦锦绣慢悠悠地拿起桌旁的茶壶,“其实此案并不复杂,若是依照我的推断,那个报案人最有嫌疑,即使他不是凶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刘寡妇的公公?”方正震惊,“听闻此人也算是个读书人,不过是屡考不中罢了。”
秦锦绣全神贯注地将茶壶中滚烫的热水倒入清理干净的头骨中,一针见血地说:“最怕这种有点小学问,又没大本事的人,如你所言,他不但一再误导你,而且极力反对你验尸,还反复强调刘寡妇是自杀,分明是心中有鬼。”
秦锦绣一边说话,一边低下头,仔细盯着从头骨的五官洞里流出的细细沙粒,眼神变得幽深。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怀疑此人。”方正紧盯秦锦绣有条不紊地洗骨,“只不过他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儿媳?”
“杀人动机一般都是情仇爱恨,贪婪钱财,破案是你的本职,我只是一名小仵作,只能提供线索。”秦锦绣对方正莞尔一笑。
方正清了清嗓子,“那是自然,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秦锦绣又埋下头,舀起落入清水中几颗白晶晶的沙粒,神情凝重地说:“这才是琉月姑娘的真正死因,她是溺水而亡。”
“不可能,溪园的水,你也看到了,只有及腰深,根本淹不死人。”方正随即摇头反驳对,“琉月身姿修长,若是落水,只要站立,便可脱离危险,何来溺水一说?你是不是验错了?”
“清水洗沙是非常普遍有效的手法,我怎么能弄错呢?你瞧,这沙粒分明是从她口鼻中洗出来的?”秦锦绣指着盆底的沙粒。
“那这些沙粒会不会是死后进入口内?”方正低头沉思,串联所有的案情。
“绝对不可能,溪园里的水虽然是活水,但流动缓慢,泥沙大多沉底,若是死后而来的泥沙,只会在口鼻浅处,根本不会进入鼻腔的深处。”秦锦绣指向头骨一处擦痕。
“她生前,额头曾经受到过猛烈地撞击,此等撞击必然会大量出血,进而导致暂时性地昏迷,或许正是琉月昏迷,才会被凶手误认为死了,才慌乱地将其扔进水里的,所以,首先,必须找到案发第一现场,那里留有琉月的血迹。”
“月浓花坊?”方正眼前一亮。
秦锦绣赞同地点头示意。
“难道琉月是被凶手扔进水中之后而苏醒?才会呛水而亡?”方正与秦锦绣双目交融,肯定彼此的推测。
“再看看这个。”秦锦绣切开一块焦红的碎肉,“她的左右双肺均有气泡,气泡中还有细微的水藻,由此可见,她因溺水而亡是千真万确的。”
“那她为何不求救?”方正随即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她浑身无力,但只要喊出救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听花坊中的人说,什么都没听见。”
“或许是她自己想死,不愿意苟活于世,”秦锦绣盯着冷冰冰的头骨,谁能想到前几日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生命如此脆弱,务必要且爱且珍惜。
“不会。”方正继续推测,“明月说过:她要和湘公子远走高飞,还特意在寇河上放了一盏很大的荷花灯,她怎么能寻死呢?依我看,是凶手将她按到水中,呛水窒息而亡。”
“即使凶手知道她当时未死,只是昏迷不醒,那凶手怎么会用如此笨拙的手段来杀她呢?因为呛水是令昏迷中的人快速苏醒最好的法子。”秦锦绣驳斥。
“依我看,琉月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湘公子,他最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