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那“垂头丧气”的行为中,稍微得窥一二。
不过,坐在下面的楚将离,在听到沈天泰的说话后,却是不满的撅起了嘴。怎么人人都说芍药不比牡丹,这两个那里有差别了。一个是草本花首,一个是木本花首,难道就因为牡丹可以长高长大,看起来比芍药大气华贵,就硬要说芍药比不上牡丹咩。
它们两个的差别,不就跟一个身材魁梧健硕的人,和一个身体瘫痪要做轮椅的人差不多吗。但是,这只是客观原因,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最重要的,不是内在么?
可能是楚将离身上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太过严重,敏感的触动了坐在她身边张栩的神经。虽然他并未有什么大动作,却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在意。”
不在意么?
微微侧过头,楚将离看了一眼仍旧在观察着那边情形的张栩,突然咧起了嘴,笑了。
算了,不就是一句话么。明明已经猜到了沈天泰的心思,也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无谓再去计较什么。反正,只要最后的赢家是他们,就好。
“老七,”忽然的转过身子,沈天泰看向还是跪在地上的沈君宇,说道:“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以后做事用点心,可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是,多谢父皇。”接收到沈天泰的指令,沈君宇立即站起身来,表现的如蒙大赦。那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让一旁在座的沈承廷和沈从宸,都在心里鄙夷的笑了。
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沈天泰随口对苏望吩咐道:“把皇子们的花都搬到一起吧。”
“是。”苏望微一颔首,便指挥着几名太监,将摆在正中的五盆花,全数搬去与沈从宸的放在了一起。
“老三,”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沈天泰转向沈承廷唤他,似是有什么吩咐要交代:“父皇知道你最近都在研习书法,不若即时写下一幅,也好为这宴会添下彩?”
既然被点了名,沈承廷立即便站了起来,对着沈天泰微一躬身,说道:“既然父皇想看,那儿臣就献丑了。”
“好好,来人,上文房四宝。”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沈天泰着人将桌椅和文房四宝都搬了上来,摆在了场地正中。
等这些东西全部摆好之后,早先等在一边的沈承廷便站到正位,面对着沈天泰道:“父皇,今天如此良辰美景,儿臣忽然有感而发,不若让儿臣作画一幅,来应和今天赏花宴会的主题?”
突然的改变想法,原因在于他忽然看到了摆在正中的六盆花。四株牡丹,两株芍药,全部摆在一起,交映生辉。
“哦?你想作画?”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沈承廷,沈天泰沉吟片刻,突然笑得很开心:“父皇倒是不知你的作画水平最近进展的如何,也好,你就画上一幅,也让众位爱卿们评判一番。”
“多谢父皇。”谦虚的点点头,沈承廷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宣纸上面。然后,用镇纸将宣纸边缘压好,开始细心的研磨墨汁。
他的手法很细,而且一点也不紧张,就是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的悠然自得。
他慢慢的磨着墨,动作优雅的好像一幅画般,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息。这让在一边注视着他的楚将离,彻底晕了。
这人,真的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沈承廷么?可是差别,为什么会是如此之大。
沈承廷一点都不着急,仍旧在细心的磨着他的墨汁,只是会时不时的停下来,检查一下墨汁磨得如何。就这样准备了将近一刻钟,沈承廷拿着墨块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砚台里已经磨得恰到好处的墨汁,沈承廷微微一笑,开始在笔架之上,寻找适合的画笔。来回的扫视一遍,他的手在一支笔前停下,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楚将离不自觉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承廷挥洒他的毛笔。那动作潇洒随意,一切犹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几乎不见他有任何的停顿。
或许,是在他研墨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构图,才能在画画的时候一气呵成,不加停顿。
楚将离如是想到。
很快的,一幅全数以墨色勾绘的百花争艳图,便跃然纸上。即使楚将离不懂这些,也觉得那图画的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