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而丘力居自己坐拥最强大的武力,却躲在安全的地方,又把自己二人和财物扣在身边,无非就是想驱虎吞狼,消耗寇娄敦的实力,然后把失去外援的张纯和张举架空为傀儡,独吞二人带出来的财物。
果然,丘力居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心中的盘算。
“辽西有一座管子城,周边地势广阔,城池易守难攻,二位若是担心朝廷发兵前来报复,可以在那里暂住,绝对安全。”
张举眼神一冷,随即眯起眼笑了,装作随意地说道:“等这场仗打完再说吧,对了,大首领,听说汉军配备了新式装备?”
“对,就是这个,铁制马镫。”丘力居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手边的一副马镫举了起来,这副马镫品相极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准备自己用的。“二位可知道这是在哪里打造的?”
“渔阳没有,据老夫所知,广阳也没有,只可能是朝廷那边运送来幽州的。”张纯接过马镫,细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沉吟片刻,缓缓答道。
“听说去年开始,渔阳的盐矿和铁矿都扩大了开采规模,以张兄高见,我们能不能?”丘力居目光炯炯,继续追问。
没办法,他太喜欢这种新式马镫了,也太需要这种新式马镫了。
汉人军队拥有完善的军事理论传承,对战阵之术熟知于心,加之斗志顽强,装备优良,是天生的战斗民族,拥有举世无双的步兵。
胡人缺乏优秀的将领,缺少武器盔甲,所以这么多年来,一代代胡人都是凭借从小在马背上练出来的精湛马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以及以有意攻无意,在局部战场上形成的绝对人数优势,才让汉人感到焦头烂额,无从应对。
但如今,新式马鞍和马镫的出现,让丘力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要论步兵,乌桓人下辈子也比不上汉人,唯一的依仗就是骑兵,若是骑兵唯一的优势骑术,也被汉人利用装备来抵消,那乌桓人就该倒霉了。
张纯知道丘力居在想什么,他脑中心思飞转,不消片刻就想好了对策。
只听张纯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大首领莫要担忧,依老夫所见,汉家朝廷也没有太多的铁来制作这些东西,你好好想想,若是汉朝的骑兵都已经装备上了这种马镫和马鞍,还需要千里迢迢从辽东征召乌桓突骑去凉州吗?”
对啊,丘力居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轮到张举上场了,他举起酒囊,微笑着对丘力居说道:“大首领有所不知,采矿和冶铁十分复杂,并且需要大量的人力,不是乌桓人能够掌握,能够承担得起的,但是,只要乌桓人能助我们兄弟重返渔阳,并站稳脚跟,我张举可以保证,最多三年,大首领的亲卫部队就都能装备上这种新式马镫。”
张举身家丰厚,并且担任过泰山郡的太守,素来野心勃勃,他可不愿成为流落在草原上,流落在乌桓人地盘的草寇,他想回渔阳,想以渔阳作为基础,向南吞并整个幽州。
跟乌桓人打了半辈子交道,张举十分了解乌桓人想要什么,这番以利诱人,他相信丘力居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丘力居沉默了一阵,眼珠子转了又转,最终做出了决定。
这名辽西乌桓最强的实力派忽地大笑起来,豪爽地向二人举起酒囊。“那就一言为定,我助二位打回渔阳,希望二位也不要让我失望。”
“大首领说笑了,我们皆是重义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纯和张举也是大笑起来,高高举起酒囊然后一饮而尽。
三人各自心怀鬼胎,却又知道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不那么正式的盟约。
至于寇娄敦,这个曾经的渔阳乌桓首领,张纯和张举的忠实盟友,就被三人默契地遗忘了。
正当三人开怀畅饮,畅想未来的时候,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突兀,那样清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乌桓战士,丘力居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是在示警。
丘力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霍地站起身来,向西边眺望而去。
那边是寇娄敦的防区,那牛角号声也是乌桓人特有的音调,不会错的。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