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礼仪很简单,已经完成了。
只是汪舜华没有想到,景帝精神奕奕的出去,却躺着回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床上安置了,一面下旨传太医;吴太后已经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的赶来,放声大哭,还是汪舜华劝住,这才哭哭啼啼的止住了泪。
晚上,景帝醒了,但是明天的朝会肯定参加不了了;但是册立皇太子的庆成宴不能免,于是下旨,让于谦代为主持。
群臣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很诧异:“圣上这是真的病了?”
是真的病了。
自继位以来,景帝连年操劳。他是富贵丛中长大的,不比太祖太宗马上皇帝,这样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实在透支健康;尤其去年以来,景帝连连患病,虚虚实实,但他身子是真的每况愈下;何况这次劳心劳力,几天以内,接连死了太后、太上皇,即便是没什么感情,甚至恨不得早点除之而后快,但真的接到消息,还是情绪起伏。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祖宗,又将如何面对后人评价。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朝廷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置,尤其是孙太后和太上皇的后事需要料理。
孙太后犯了这样的事,按理应该废为庶人,那么是否和宣宗皇帝合葬?太上皇的寿陵还没有挖,又是造反死的,那么是以什么礼节下葬?谥号如何拟定?——太上皇被俘的时候年轻,还没想到挖坟!
于谦和几位内阁大臣进宫,说了这几个意思。
还没等到景帝的回话,南宫又报:“钱皇后自缢了。”
于谦等相互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
景帝总算睁开眼睛:“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就按礼办吧。将孙太后和先帝合葬;太上皇先停灵南宫,寿陵让工部抓紧时间去挖;谥号让礼部商量。”
于谦等磕头退下。
只是吴太后得到消息,跑过来哭,大致意思汪舜华听懂了——现在儿子是皇帝,她是太后,希望能和先帝合葬。
汪舜华刚才还在窃喜太上皇就这么及时的死了,不用她伸黑手,这会儿有点懵。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记得历史上只有英宗皇帝的钱皇后和周太后相争;想起来了——南宫复辟后,景帝都凉凉了,吴太后自然更是昨日黄花,自然没有力气争了。
景帝没力气和老娘吵架,何况这也是正事,老娘和先帝葬在一起,他脸上也有光彩;否则到了那边,孙太后跟先帝告状,他们母子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也不是事。
反正地宫那么大,还怕放不下啊!
于是景帝传旨:“孙太后入葬以后,不必封死,等以后吴太后和先帝合葬。”
但是吴太后还是不依:“孙太后是造反死的,应该废为庶人,怎么能和先帝合葬!”
——原来是希望自己独自和先帝合葬。只是谁都知道,宣宗身前最宠爱孙皇后,吴太后被放在宫外不闻不问,当然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孙太后和太上皇、钱皇后三天之内,全部死了,其中两个是自杀,百官和民间会怎么议论?
何况对景帝来说,孙太后和太上皇,曾经对他来说是高山仰止的存在,那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近三十年,今天即便爬了上去,也觉得头晕目眩,喘息不定。
当然更重要的是,当年景帝虽然是群臣拥戴继位的,但毕竟是孙太后下旨的。现在废孙太后为庶人,那么景帝自己得位的合法性是否存疑?
群臣当然不会这样说,但孙太后毕竟是嫡母,这么些年在明面上也没有虐过景帝。如果对她的后事太过刻薄,皇帝的面子就真的好看吗?
景帝没有搭理,只是摆手,吴太后还要哭闹;汪舜华劝住:“圣上还病着,您先回宫去,等圣上病愈了再说吧。”
吴太后这才哭啼啼的走了。
景帝在床上躺了三天,外头事情多,实在不能耽搁;何况特殊时候,他如果再不露面,不知道又有什么人要打小算盘了。
因此,吃了药,又抱病前去料理朝政。
只是到底带着病,不可能像往常一样,因此还是让汪舜华批阅奏疏,当然是要念给他听的;现在司礼监秉笔太监是舒良,也是潜邸的老人,景帝对他倒是很放心。
六部尚书王直、王翱、胡濙、俞士悦、江渊,尚书兼学士陈循、萧镃、高谷,侍郎邹干、俞纲,学士商辂,都御史萧维祯、罗通等一起上表辞职,都是惯例了,善言安抚,命仍居原职。
偏这时候,又报说礼部右侍郎萨琦去世,年六十四;礼部尚书胡濙已经八十三,左侍郎薛瑄是刚提拔上来的,也六十九了。历史上其实他是天顺元年二月石亨举荐的,但现在景帝存心要和老哥抬杠,而薛瑄是当年硬扛过王振的,自然对他另外相看,亲自提拔。
汪舜华批阅的时候,心里难免有点想法:干部年轻化很重要啊。
不仅年轻化要加快推进,冗官冗员更需要清理。一部两尚书,甚至几个尚书是什么鬼?
孙太后的谥号也定了下来,当然和历史上不一样,改成了诚顺康穆皇后,只有四个字,不符合皇后谥号的标准;但太上皇的登基诏书摆在那里,自然没人为她争一口气。
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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