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宗刚走出长安左门,就有家人扑过来:“大爷不好了,东厂闯进咱们家了!”
孙继宗大惊失色,匆忙拍马回去。果然,孙府内外已经布满了东厂番子;会昌伯夫人董氏杵着拐杖,骂咧咧的说你们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敢闯进我家!
一旁的会昌伯孙忠默默无言。
看到孙继宗回来,董氏过来抓住他:“不得了了,居然欺负到我们家了。走,咱们这就进宫,找你妹妹做主!”
孙继宗还没有说话,东厂提督张永已经带着人过来,一堆东西被扔到地上,都是从李子龙师徒房里收出来的,有金银宝货、罗绮绸缎,还有各种法器;其中有两个布娃娃。
不是一般的布娃娃,是写着帝后生辰八字的布娃娃。
张永冷冷的看着孙继宗:“会昌伯,孙佥事,这件事你去跟圣上皇后解释清楚吧。”
孙继宗不说话,董氏拉着张永:“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是你们这些奸臣,想陷害我家,是不是?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孙忠喝住老婆:“不许无礼!”
他知道张永是景帝的心腹,景泰改元后就掌管了东厂,得罪不起,虽然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点蒙,但毕竟是读书人,巫蛊之祸是听过的,当时颤巍巍的问:“张提督,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从我家搜出来的?”
张永看了他一眼:“你还是问令郎吧。”
孙忠看向孙继宗:“逆子!”
很快,孙家被带进宫,景帝正在坤宁宫等消息。汪舜华情绪稳定,他稍微安慰了些;随口就骂起孙家来了。
汪舜华奉上一杯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圣上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景帝骂道:“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做出这么多人命,还当着朕杀人灭口,反了天了!”
汪舜华心说人家还真敢造你的反——如果不是孙继宗太贪心给全家老小甚至厨子马夫都请封,惹得铁公鸡外甥不满跟李贤吐槽,还被那本书记了一笔,半史盲汪舜华还真记不住这一茬。
但是这话当着景帝不能说:“只能说人心都是偏的,亲疏远近,有所偏废,也是常事。只怪我当时太意气用事,不给太上皇脸面,让人家记恨上了,让圣上为难。”
景帝拥着她:“什么为难?明明是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梓童,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要替你出。”
汪舜华含笑:“圣上有这份心就好。有孙太后在,她是不会让咱们处置孙家的。”
景帝的脸色凝重起来。
汪舜华看向了他:“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圣上需要当心,这回是妖狐夜出,下回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景帝点头:“是该管管他们了。”
听说东厂押着孙继宗父子入宫,景帝命宣。
孙忠父子还没有进殿,孙太后和太上皇先到了:“皇帝,我听说你派东厂把孙家围了?”
景帝行了礼起身,他们马上就到了:“母后和皇兄一见就知道。”
孙忠父子叩头请罪,景帝的眼色很冷:“你们犯了什么罪,当着母后,从实说了吧。”
孙继宗全身都在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景帝冷笑:“李子龙在你家呆了三个月,被你敬若上宾。上宾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还是要让别人来替你说?”
张永呈上了物证,毒蜘蛛已经现身,景帝其实也没指望能在孙家搜出什么来,但是木偶的出现还是让他呆了。
汪舜华也愣住了,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坑死汉武帝全家、害得长安流血的巫蛊。
孙太后和太上皇都是土著,对这东西自然更加敏感,脸色剧变。
景帝拿着木偶细看,眼睛很冷:“这是在孙家被发现的?”
张永禀道:“在李子龙卧房门前的地里发现的,孙家人招认,孙继宗和李子龙曾经做法,妄图以此加害圣上和皇后。”
孙继宗砰砰砰磕头:“臣知罪。”
景帝看着他:“这回妖狐夜出,也是你指使的?朕和皇后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为何如此?你就这样一而再的想置我夫妇于死地?”
孙继宗磕头:“臣只是一时糊涂。”
景帝冷笑:“一时糊涂?那是朕和皇后的命!还有十几条性命!你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朝廷?”
孙继宗磕头:“臣只是听李子龙说宫里有妖孽,并不知道他干了这些事。”
景帝冷笑:“到现在还不肯实说,朕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跟李子龙对质去吧。”
孙继宗大惊,磕头不已:“圣上饶命!”
孙忠父子一起磕头;孙太后也忍不住:“皇帝,刀下留人,他毕竟是你舅舅!”
景帝冷笑:“他诅咒我夫妻、杀人害命还嫁祸皇后的时候,可曾把我当做外甥!”
孙太后平生第一次低声下气,觉得把这几十年的老脸都赔了出去:“继宗是一时糊涂,求你看着母后的面子上,饶他不死。”
景帝没有说话;孙太后看着汪舜华,实在没脸请她出面,只好说:“孙继宗罪恶滔天,死不足惜;只是父母年龄毕竟大了,万一他有个好歹,只怕父母都活不了,自己也活不下去。求你看两位老人家的脸面,重罪轻罚。”
孙忠和董氏马上回过神来,开始表演,一个心疼,一个头晕,似乎要倒在坤宁宫;几个弟弟也相当配合,叫嚷着爹娘,你们没事吧。
太上皇也开始了表演:“都是八十岁的老人了,你不要为难他们。”
景帝默默的听完,终于看向了太上皇:“听说那天母后千秋节法会,这个李子龙扮作和尚,潜入东宫。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皇兄实话实说了吧。”
太上皇的脸色变了。
汪舜华看着太上皇:“太上皇受了惊,还是让他早点回供休息吧。”
景帝点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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