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本宫也不清楚。”
季桓之一句话不说,撂下郑贵妃,就即刻朝乾清宫方向赶,要截住那几个送重金属药丸的人。
紧赶慢赶,季桓之终于成功在乾清宫外,拦住了方从哲、韩火广和李可灼三人。
方从哲一见这位曾经专职监视自己的锦衣卫,不由得眉头紧蹙,问:“季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季桓之大喘了两口气,没有答话,而是看向李可灼。
鸿胪寺丞李可灼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人,他举止飘逸,确有点道骨仙风。所进的“仙丹”盛在一个十分古朴的锦匣内。
“李大人,您是来进仙药的吗?”季桓之朝他手中的锦匣瞥了一眼,如是问道。
“正是,”李可灼道:“此仙丹乃是我年轻时在峨眉山采药时得遇一位仙长所赠,所用药料均采自神府仙境,能治百病。”
“能治百病?”季桓之笑了一声。
李可灼听出季桓之的笑声饱含了轻蔑意味,因此显得不悦。
季桓之道:“李大人既然说此仙药能治百病,可否让季某见识见识?”
李可灼表示拒绝:“此仙药是进献给皇上的,岂容他人滥视?”
“给我打开!”季桓之猛然吼道。
李可灼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叫惊得一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并反问季桓之:“季大人,若是耽搁了皇上的病情,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我劝季大人还是不要妄生是非,否则你现在的行为,就与故意谋害皇上无异!”
“哼——”季桓之懒得跟这老头多话,直接上手将锦匣夺到手里,打开细看。
“你——”李可灼已经叫迟了。
季桓之看得清清楚楚,匣子里躺着一枚红色的药丸。他顿时就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担忧得到了验证,他静静伫立片刻,问面前的三人:“三位大人,你们知道唐太宗是怎么死的的吗?”
韩火广知道,说:“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服天竺僧罗迩娑婆药,遂致暴疾不救。”
季桓之又问方从哲:“是这么回事吗?”
方从哲点了点头。
季桓之这才道:“难道你们想眼睁睁看着当今皇上还没有取得唐太宗一样的功业,就有了和唐太宗一样的结局吗?这分明是毒药,也敢进献给皇帝?”
方从哲总算从这位锦衣卫左都督处听了一句自己也认同的话,倍感欣慰。其实他和韩火广也不愿意看着皇帝吃“仙丹”,但无奈泰昌帝下令,今天就要嗑上,任谁也无法阻止。
“如果是这样的话……”季桓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解开衣襟——
韩火广看他解衣服,忙劝道:“季大人,这里是皇宫,您这样不太合适吧……”
“韩阁老想哪儿去了?”季桓之不是要耍流氓,而是从怀里取出了那只第一任夫人蒋潇潇给他绣的香囊。他取出香囊,从里面倒出了一枚颜色更深的、比“仙丹”略大一些的珠子——至宝鳌心。
这下,就连李可灼也面露惊讶神色。
“皇上真要仙丹的话,就用这枚吧。”季桓之说道。
方从哲翻了个不惹人注意的白眼,好像在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主意,原来是和李大人抢功的。
季桓之不慌不忙,先问三人:“三位大人,可知我手上的是何物?”
三人均摇头表示不知。
季桓之便解释:“《淮南子》中有云‘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又有蓬莱,方丈,瀛洲、迷踪四仙岛驮于巨鳌之背,后迷踪不知所踪,传说其鳌名为神真子,中万年天劫,遭巨石穿壳而死,其心被炼化,是为‘鳌心’。佩戴鳌心,可活血化瘀,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听完季桓之的解释,李可灼像是明白了什么,忙说:“我曾听过这种东西,只是不知季大人从何处得来?”
“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季桓之说:“我这人一向运气很差,可一度入朝、三度赴日、平天极、探播州,皆是有惊无险(或者说九死一生),全靠此物护佑。现在我也奔知天命之年的人了,不敢再窃据宝物,还是将它献给更需要的人吧。把它送给皇帝。”说着,季桓之换掉重金属药丸,将鳌心放进了锦匣之中,随后将匣子重新还给李可灼。
李可灼这才重新在方、韩二阁老的陪同下,进入乾清宫。
季桓之看着三人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可他不会想到,那只装着“仙药”的锦匣,是上下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