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明星等候着,他听到门锁上的声音,知道只留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就顺着墙慢慢站起来。
“啊!”他用袖子揩着前额上的汗珠,说,“幸亏周泉口渴想喝酒!”
他赶紧穿过那个口子,心里还在想刚才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可是一看到酒罐里的火药 ,这就向他证明这不是梦,是可怕的事实。
季桓之听着庞明星讲,越来越注意,不等庞明星说完,就倏地站起身来,把嘴贴近睡在他左边的李蜜的耳朵,同时推他的肩膀,告诉他有紧急行动。
“三姐,”他对她说,“快起来,并且不要发出一点儿声音。”
李蜜醒了过来。季桓之握着她的手,又把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李蜜照着他的吩咐做了。
“大哥睡在你的左边,”季桓之说,“请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他。”
李蜜很容易地叫醒了朱后山,他睡觉很容易惊醒,就像所有曾受过巨大刺激的人通常那样。可是叫醒熊广泰便困难一些。他醒来后显得很不高兴,正要问为什么要打断他的好梦,季桓之没有回答他,只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他伸开胳臂,又收拢起来,这样,就把他的三个朋友的脑袋围在一起,可以说都紧紧挨到了一块儿。
“兄弟们,”他说“我们要立刻离开这只船,不然的话,我们就全没命啦。”
“是吗 !”朱后山说,“还有什么?”
“你们知道这只船的船长是谁?”
“王洛啊,王洧的兄弟。”
“是阿尔哈图,正红旗的牛录额真阿尔哈图。”
三人不禁都哆嗦了一下,季桓之知道他说的话开始使他的朋友感到有些震动。
“阿尔哈图!”李蜜说,“真见鬼!”
“阿尔哈图?这是怎么回事”熊广泰问,“我记不起这个人。”
“就是那个打破李都督家丁李彦的兄弟的脑袋的人,他现在正准备打破我们的脑袋。”
“啊!”
“还有他的副手,你们知道是谁?”
“他的副手?他可没有副手呀,”朱后山说。“在一只只有八个船员的小帆船上是不需要副手的。”
“是的,可是阿尔哈图是个与众不同的船长,他有一个副手,这个副手就是大哥的好儿子、咱们的好侄子朱载培。”
这一次几个锦衣卫不是哆嗦了,几乎要叫起来。这个人的名字对这些所向无敌的英雄有一种神秘的、不吉利的威力,他们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感到一阵恐惧。
“怎么办?”朱后山问。
“我们要把这只帆船夺到手里。”季桓之说。
“把他们杀掉。”熊广泰说。
“这只帆船装上了炸药,”季桓之说。“那些我原来以为是装满圣元春酒的酒桶里面都是火药。如果朱载培觉得自己被发现了,他就会炸掉一切,炸死所有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说句良心话这位小兄弟我可实在不愿意和他交往,不管是在西天,还是在地狱,他都是一个坏伙伴。”
“你想出办法了?”朱后山问。
“对。”
“什么办法?,
“你们信任我吗?”
“你下命令吧,”三个锦衣卫一起说。
“那好,跟我来!”
季桓之走到一扇好像甲板上的泄水孔一样的很矮的窗子跟前,可是这扇窗子只能让一个人通过,他轻轻地推开窗子。
“生路在这儿,”他说。
“见鬼!”李蜜说,“外边太冷了!”
“如果你愿意就留在这儿好了,不过我预先告诉你,待一会儿这儿可要热了。”
“可是我们无法游到岸上呀。”
“后面施着一只小船,我们上了小船,割断绳子,就行了。老爷们,我们走吧。”
“等一等,”朱后山说,“仆人们呢。”
“我们在这儿,”周泉和庞明星说。这两个人从快碰到门的舱口偷偷进来,没有被人看见。
季桓之抬起护窗板,他的三个朋友从那个狭小的口子看到给他们看的可怕的景象,都呆得手脚也无法动了。
确实,谁要是看到过一次这种景象,他就知道没有比波涛汹涌的大海更惊心动魄的了,映着冬天的明月苍白的寒光,黑色的海浪发出低沉的声音,翻滚着。
“倒霉!”季桓之说,“我好像觉得我们在犹豫!如果我们犹豫,那么仆人又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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