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非常愿意接受的。总是和同一个人打牌九真叫人感到太无聊了。好运永远是相等的,一个月以后.我们就会发现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啊 !”童朗叹了口气说,“更加叫人感到无聊的是根本没人跟你赌。”
“这点我明白。”季桓之说。
之后,童朗又连干了六碗酒,醉醺醺地睡着了。
趁着童朗睡觉的当儿,季桓之问朱后山:“大哥,他真会打牌九吗?”
朱后山回答说:“他精通得很。”
“那完了,我根本不会啊!”季桓之说。
“但我会。”熊广泰道。
“那就好办了,明天晚上,你陪他打牌九。”
“在哪儿?”
季桓之说:“到时候他会告诉我们的。现在我们忙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恰如其分地接受这位童队长给我们的安排,不要引起任何怀疑与引发任何冲突。”接着他又对朱后山和李蜜说:“至于你们嘛,就再次扮演一下我和二哥的俘虏。因为明天要见到正红旗的人,他们中必定有记得或是认识我们的。”
朱后山和李蜜点头同意:“没问题,我相信你能安排好一切。”
次日晚间戌时,按照之前的协定,正红旗的队伍将俘虏交给镶蓝旗,由镶蓝旗看管李都督,直到大汗要求会见李如柏。
季桓之和熊广泰各佩长刀,朱后山和李蜜则胸藏短刀,四个人向那座今天晚上做为李如柏监牢的房屋走去。朱后山和李蜜规规矩矩地跟在他们的战胜者后面走着,外表看他们没有一件武器,正是两名俘虏。
“说真的,”童朗看见他们的时候说,“我几乎不再指望你们能来了。”
季桓之走到他跟前,用压得很低的声音说:“二哥和我,确实犹豫了一会儿,决不定来不来。”
“为什么?”童朗问。
季桓之而对他用眼睛朝朱后山和李蜜望了望.
“啊!”童朗说,“是怕人说闲话吗?没有什么关系。相反,”他又笑着说,“如果他们想看他们的李都督,他们可以看到他。”
“我们今夜待在都督的房间里吗?”季桓之问
“不,是在隔壁一间,中间的门是敞开着的,这样我们就完全像在他的房间里一样。你们带钱了吗?我对你们说,今天晚上我打算大赌一场呢。”
“你听见了吗?”季桓之说着,把他口袋里的铜钱和银子拍得直响。
“非常好”,童朗说,他打开房门,“几位,请这儿走,”他说着就先走了进去。
季桓之朝他的朋友转过身去。熊广泰显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就像来参加一场和平时一样普通的赌局;朱后山脸色发白,不过表现得很镇定,李蜜用手帕擦着前额上稍稍沁出的汗珠。但在目前的情景中,也只有她的右臂义肢显得有些异样了。
几名看守的士兵都待在他们的岗位上,四名在都督的房间里,两名在和相邻房间相通的门口,还有两名在四位朋友进来的门口。朱后山看到他们都佩戴着战刀,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一下,不再是一场屠杀,而是一次真正的战斗了。从这时开始,他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愉快的心情。
从打开着的门望进去,能看到李如柏躺在炕上,衣服没有脱,身上只盖着一条毛毯。家丁李彦坐另一头,无聊地用指尖轻点着炕上的小几儿。
童朗走到都督房间的门口,带着蔑视的神情望了一下被俘的都督和他的家丁。接着他又检查了他分派的八个人都在指定的岗位上,然后向季桓之转过身去,得意洋洋地望着这个京师的武官,好像在要求对方赞扬他的这样安排。
“太好了,”季桓之道,“没有说的!你将会成为一位出人头地的将军。”
“你认为,”童朗问,“我这样看守他,李如柏能逃得了吗?”
“当然不能,”季桓之回答说。“除非辽东铁骑能从天而降。”
童朗喜笑颜开,十分得意。
他们这样说话的时候,李如柏一直闭着两眼,很难说他有没有听到这个女真化汉人军官说的傲慢的话。可是,等到他听见季桓之响亮的嗓音,眼睛不由得张开来了。李彦身子也哆嗦了一下。
在第一间房间里一张桌子已经准备好了,桌子上铺了桌毯,放了两支点亮的蜡烛,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牌九,骰子,还有骰子盅。
“几位兄弟,请坐,”童朗说,“我要面对着李如柏,我很喜欢看到他,尤其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季大人,请坐在我对面。”
朱后山气得满脸通红,季桓之看看他,皱起了眉头。
“就这样,”季桓之说,“你,沈阳侯,坐在童兄弟右边;你,侯爷夫人,坐在他的左边,你,二哥,坐在我旁边,你同我赌,侯爷同他的老朋友赌。”
季桓之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熊广泰在他左边,他可以用膝盖和他联络,朱后山和李蜜在他对面,他能用眼色向他们示意。
听到沈阳侯和侯爷夫人的称呼,李如柏又睁开了眼睛,抬起他的脸,禁不住看了一遍这个场面上的所有角色。
四位朋友相互望了望。希望偷眼看他们的李都督能理解他们上这儿来的真正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