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论如何,你好好听着:你发展教众、蒙蔽信徒,驱使他们为你卖命,这对我无关紧要!我不认识他们,我也不再是沈阳侯;但不许你去碰季桓之一根毫毛,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兄弟;否则,我以这颗项上人头你发誓,你再作恶那将是最后一次。”
“季桓之卑鄙地侮辱了我,”边鸿影嗓音低沉地说,“他屡次坏我大计,他死定了。”
“说实话,有人侮辱你,夫人,这可能吗?”朱后山笑着说,“就算他侮辱了你,他就死定啦?”
“他死定了,”边鸿影又说;“蒋潇潇已经先死了,然后他再死。”
朱后山仿佛感到一阵眩晕:目睹这个毫无女人味的女姓创造物,使他想起一幕幕可怕的回忆;那时他曾想过,某一天,在一个比当时所处的较少危险的环境里,他曾想要为自己的荣誉把她牺牲掉;现在,杀人的欲望重又火燎似地来到心头,并且像灼烫的高烧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站起身,手按腰带,拔出短手铳,指向边鸿影。
边鸿影面色白如僵尸,她想叫喊,但僵硬的舌头只能发生一声嘶鸣,这声嘶鸣丝毫不像人的话语,活像一头野兽沙哑的残喘;她头发散乱,身子紧贴阴暗的壁纸,宛如一幅恐怖骇人的画像。
朱后山缓缓举起手铳,伸直臂膀,枪管几乎触到边鸿影的前额;由于他以不可改变的决心保持极度的镇定,所以他的话声更加令人胆寒。
“夫人,”他说,“请你将所有与苗御鸿来往的信件立刻交给我,要不,我以性命发誓,我要让你的脑袋开花。”
倘若换一个男人,边鸿影也许能存有一丝怀疑,但她了解朱后山;不过她依然一动不动。
“给你一声时间拿定主意,一——”他说。
从朱后山的面部挛缩,她看出子弹就要出膛;于是她赶忙抬手向胸口伸去,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朱后山。“拿去吧,”她说,“在靠窗户的柜子下面第二个抽屉!”
朱后山接过钥匙,将家伙重又插到腰带上,打开柜子中的抽屉,拎出了边鸿影所说的那只铁皮箱。
“现在,”朱后山边披大氅边戴毡帽边说道,“现在我已拔掉了你的牙齿,你这条毒蛇,如果你能咬就来咬吧!”说着他走出了房间,连向后瞅都没有瞅一眼。
边鸿影怔怔地看着朱后山扛着铁皮箱下楼,等到那个一度痴迷自己的男人出现在楼下小院子中,她才叫出声来:“拦住他!”
“砰——”一声火铳响,玉琢楼旁边一栋小楼上坠下一具尸体,尸体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张弩。
朱后山再一次将手铳插进腰带时,荷花斋里的几十名化装成寻常家丁、负责保卫教主安全的教众拿着家伙冒了出来。朱后山吹了声口哨,就听一声嘶鸣,一匹火红色的牝马嘚嘚冲了过来,撞开人群,来到朱后山面前。
朱后山将铁皮箱往马鞍囊里一方,翻身上马,拔出绣春刀,一扭身子的工夫,就借助马力砍下一人头颅,满腔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朱后山又斩杀一人后,大吼一声“闪开!”宛如鬼神下界,唬得一众教徒魂飞胆丧,本能地让开一条通径,让朱后山疾趋而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