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声。难道说是有人在X马?抑或是被马X?他不敢想象,更急于走出这片林子。
但胯下的马好像发情了一样朝某个方向冲了过去,源胜卿在被马甩下来的那一刻看见了一匹毛发纯黑发亮,身形魁梧的大马。
那匹黑马看见同类冲它跑过去,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源胜卿的马,然后迅速一抬后腿,“噼啪”一声响,源胜卿的矮马口吐白沫趴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他见此惨象,不由得急出了汉语:“我的马啊!”
“什么人,说话这么奇怪?”
源胜卿才发现这里出了马还有个在草丛里蹲着的男子,看那副神态应该是在怡然自得地拉屎。
“你是何人?”那个男子刚问完,又呻吟一声,草丛里又散发出了新鲜的臭味。
源胜卿意识到刚才一时激动,嘴里又蹦出了汉话。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道:“我是织田家的军师源胜卿,不知道你是?”
“原来也是织田家的人啊。我是,啊——”那个男子一口气说道:“你可站稳听好了,我乃是尾张海东郡无双国士文武双全天下第一枪术大师兵家宗师前田庆次郎利益是也!”
“你能再说一遍么?”
那个蹲着拉屎的男子就再次得意地说道:“我乃是尾张海东郡无双国士文武双全天下第一枪术大师兵家宗师前田庆次郎利益是也!”
源胜卿总算是听清楚了最后的名字,前田利益,也可以叫庆次。
他说他是尾张人,源胜卿记得织田家臣有个叫前田利家的,只有有一定地位的倭人才有姓名,另外按照倭人起名字的方式来看,这个人说不定还是前田利家的亲戚呢。
于是源胜卿问:“你既然是尾张人,那应该认识前田利家咯?”
“利家?切——”这不屑的声音前田庆次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的,看起来他对前田利家很不满。庆次拽了一把草擦了擦屁股,站了起来。源胜卿这才发现这人下面穿的居然是棉裤。现在好像是夏天吧?
“你不觉得热吗?”
“热?”前田庆次意识到对方是指自己腿上的棉裤,笑笑道:“无双国士文武双全天下第一枪术大师兵家宗师的腿,自然要用上好的棉裤来保护啊!”笑完庆次说:“那个又左卫门(指前田利家),不过是靠谗言得到家督位子的,还害得我和父亲一起流浪,一介小人罢了!”
源胜卿知道了个大概,反正这又是一出乱世常见的家庭伦理剧。
“那你现在都做些什么?”源胜卿问。
“我嘛?我反正不像利家那个家伙,每天没那么些军务政事,我就住在二条御所,每天学学茶道乐器、弓马枪术,不时出来转悠转悠,倒也自在。”前天庆次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支大烟斗,点上嘬了两口,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
“住在二条御所啊?那应该是有钱人了吧。那你就赶紧把我的马赔了吧,我还赶着回去呢。”源胜卿说道。
前田庆次只是笑笑,似乎在告诉源胜卿他太天真了。庆次说道:“你的马又不是我弄死的,为什么要我来赔?”
“可是——是你的马踢死了我的马啊。”
前田庆次跨上了那匹高头黑马,微微摇摇头纠正他:“这不是我的马,这马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你干嘛骑上去?”
“我不骑上去,怎么跑啊?驾——”
前田庆次两腿一夹,连人带马飞也似地跑了。留下了愣住的源胜卿。
这……源胜卿看着地上的死马,顿时觉得自己好傻。
我特么怎么不拦住他呢?源胜卿恨不得骂自己一顿。可“凶马”的主人已经跑了,找谁去啊?他没办法,只好把死马身上的马鞍和垫子收拾一下扛着走了,毕竟这些东西也是花钱买的。
咦,这是什么?源胜卿发现前田庆次刚才排泄体内废渣的草丛边上,有一根又长又红的东西。他走过去拿里来一看,居然是枪,此枪遍体通红,长约丈许。从枪头形制来看,是平三角造直枪,上面还有铭文“下坂”,乃是筑后国柳川地区为土豪田中吉政效力的名刀匠“下坂八郎左卫门”所铸造。这杆枪便是后世有名的“朱枪”了。
这个人说自己是枪术大师,居然连枪都丢了。源胜卿不免哂笑一番。既然他不肯赔我马,那就拿东西来抵押吧。源胜卿便一边扛着马鞍,一边扛着枪,找寻着树林的出路。
源胜卿乱窜了一会儿,总算出了树林,远远看见琵琶湖的湖面了。他朝大路上走去,却听见后面有人高叫:“站住!站住!”
源胜卿循声看去,乃是一个穿着棉衣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狂奔而来。原来是前田庆次。源胜卿正愁他不来,就站着等他。源胜卿本以为前田庆次快到跟前应该减速慢行,骑马下马赔个礼道个歉,然后请求归还那杆长枪,自己也好和他讨价还价。
但不曾想,清脆的“噌”一声,前田庆次居然拔出打刀,举着刀就冲了过来。
“我艹!”源胜卿忙丢下马鞍,顺手把枪架起来迎击。
前田庆次冲到源胜卿身边的时候,似乎是怕弄坏了那杆朱枪,稍稍收了下刀,转了个弯站定了。
“你速速把我的朱枪还给我!”
有道是老实人不能逼的太过分,源胜卿也恼了,怒道:“你说这是你的枪?上面有你的名字吗?”
“枪头上有铭文‘下坂’二字,可以证明是我的。”前田庆次道。
“你又不叫‘下坂’,这不是你的!”
前田庆次瞧源胜卿还挺横,气的眉毛倒竖,也不管许多,直接打着马冲向他。
那匹黑马喷吐着浓烈的气息,两只眼睛闪烁着黑瓷一样的釉色,四只蹄子践踏着地面,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向源胜卿扑来。
源胜卿忙不迭地后退,退到几棵树之间,举着枪朝前刺了出去。
马匹到了林间施展不开,势必要减速,又兼长枪克制骑兵,逼得前田庆次忙勒马转弯,以侧面面对朱枪。庆次等源胜卿长枪刺出,力道竭尽,让马退了两步,忽然一跃而下,将源胜卿扑倒在地。
“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前田庆次压着源胜卿,刀尖悬在他额前道。
可源胜卿并不慌张,反倒说:“到底是谁束手就擒?”
前田庆次感觉胸前有样尖锐的硬物一顶,一把锋利的肋差直指自己的心脏。
“呵呵哈哈。”前田庆笑了一阵,从源胜卿身上爬起来,后退几步收了刀。
源胜卿也站了起来,顺便拍拍身上的土。
“好功夫啊,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拔出肋差。”前田庆次一边称赞着,一边拿起地上的朱枪。
他刚准备拿了枪就跑,却发现枪杆上还有另一只手。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阁下好功夫,在下佩服。”前田庆次说着还想试试能不能把枪夺了。但是显然另一只手阻挠着他的想法。
二人就这么使着劲对峙着。
前田庆次看这不是个事儿,问:“阁下要怎样才肯放手?”
源胜卿答道:“你陪我的马。”
“可是你的马又不是我弄死的。”
“我的马是你的马踢死的,你当然要赔。”
“我说过那不是我的马。”
“那我就不松手。”
二人继续使着劲对峙着。
季桓之听着师父的讲述,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一个有印象的名字:“前田庆次?”
“怎么,你也听说过?”
季桓之一想到当年自名护屋港口抢夺黑船逃亡,那个站在沙滩上招手说着“后会有期”的怪老头,不禁一个激灵:还真让那老东西说中了!这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