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五年(1597)五月,兵部尚书、御倭经略邢玠至辽。
两个月后,一艘伪装成吕宋商船的海船正行驶在东海海面上。
北镇抚司大部分成员都打扮成南洋的商人坐在这艘船上。此次行动,他们除了能够证明身份的腰牌和防身武器外,没有穿戴任何锦衣卫的衣服或物件。指挥使史世用亲自统领十三太保中的十一人,及百余名小旗、校尉与力士,赴日本执行侦察打探任务。
而这真正有权的十二个人,分为两大派四小派。有的是真为了执行朝廷交代的任务,以求立下功勋;有的身负绝密任务,整日里不说话光在心里谋划;有的则是揣测另外派别的人心中所想,以图从蛛丝马迹中推导出别人的企图;而还有的不光在揣测其他人的想法和目的,同时自己也肩负着秘密任务。这十二个人,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去去——”千户季桓之挥手赶走了短暂停留在甲板护栏上的白色鸟儿,伏在栏杆上静静观赏海景。
“几只鸟儿都碍季千户的事吗?”一个熟悉而又令人生厌的声音响起。
季桓之回头一瞧,是孔定邦这家伙。
“我生来喜好安静,这几只海鸟聒噪,所以赶走。孔副千户看不过眼,难道它们是你的哪位至亲?”季桓之同样学会了骂人不带脏字:鸟是你的至亲,那你不就是鸟人吗?
孔定邦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但他没有发作,而是手搭凉台,朝那几只朝北飞远的鸟儿看了看,同时说:“我看不是海鸟,好像是鸽子吧?孔某记得,大概七八天前,季千户也是像今天这样伏在栏杆上吆走了几只鸟儿——敢问季千户,是不是在和什么人暗中联络啊?”
季桓之看也不看他:“孔副千户不是记错,就是多心了。”
“是么?”孔定邦也将两条胳膊往栏杆上一搭,出神地看着海面与天空,不知陷入了怎样的遐想。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自天津大沽出发,经过渤海,先抵达旅顺进行补给;而后到达朝鲜国西岸进行二次补给;接着进入第三段航程,一路向南,通过黄海和东海到达琉球;最后再自琉球驶向日本国。毕竟他们是“吕宋”商船,从济州岛方向抵达日本,显然不符合常识。而现在,舰船已经进入了第四段航程,距离日本越来越近了。
然而大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就在他们认为很快便能抵达陆地的时候,头顶上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过不了一会儿,乌黑的云层挡住了太阳。之前还在欣赏海景的孔定邦不由得叫了声:“坏了!”然后冲船工水手吼叫:“快把帆降了!”
暴风雨要来了。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敲在海船上,一时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海浪和雨水不住地灌进船里。海船就像一只豆荚,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随着波涛晃动漂泊。现在不管是镇抚司的锦衣卫、还是手忙脚乱的船工,对于大海来说,都只是渺小的人类而已。
孔定邦和季桓之二人眼睁睁看着四五个校尉和水手被风浪拍走,落入汪洋之中,跌跌撞撞走近舱里,躲避外面的狂风暴雨。
“指挥,怎么办?”从船尾回到舱里的试百户邓秉忠问他们一派的首脑、同时也是船上最大的官指挥使史世用。
但史世用紧紧攥住手边的绣春刀,端坐在舱内,目光冷峻,并未发出一言。
就在船上几乎所有人都紧抓着手边的物件瑟瑟发抖的时候,一名衣服湿透的校尉从下面跑上来通报:“史指挥,不好了,水密舱漏了!”
“什么!漏了几个舱?”
“左边、左边的水密舱全漏了!”
史世用问道:“能撑到上岸吗?”
那校尉道:“只能说……可能吧。”
史世用语气坚决:“那就扬帆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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