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见城官邸内,德川家康正静坐喝茶,本多正信在他旁边拿扇子撑着半边身子打盹。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敲门声似乎还有特定的节奏。
家康听出节奏,说声:“进来吧。”
得到家康的允许后,那人方才拉开门走进来,单膝跪地,应当是准备向主公汇报情况。要问此人模样如何,却见他其貌不扬,剃着秃头,只有两鬓和后脑勺有杂乱的毛发。从事隐秘工作的人通常不能太过惹眼,他的形象在当时是在普通不过了,只是如果今人见到真正的半藏,发现他竟是个秃瓢老男人,心里会不会产生落差呢。服部半藏正成身着一黑袍,外披紫色简易羽织,腰间有太刀和肋差二刀,彰显着他与其他忍者不一般的地位,因为只有武士阶级才有资格携带两把刀。
“怎么样了?”家康问他。
服部正成摇摇头,这表示行动失败,并未得手。
家康也没怪罪,反倒说:“这就足够了。”
服部正成不免感到意外。
本多正信代家康解释道:“对方毕竟是明国皇帝的亲卫,如果真的出事,大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主公的目的本就是让他们感觉到日本的危险,从而尽早离开,以免夜长梦多罢了。再说明国皇帝的亲卫肯定有两下子,你手里的下忍没有得手也很正常,只要不暴露就可以了。”
服部正成回答道:“属下的下忍并未暴露身份,还请主公和本多大人放心。”
家康宽心地微微点头,又问:“那么那几个明国人可有伤情,是否严重?”他的本意,是连伤都不要伤到,吓唬吓唬就好。
服部正成正要回答,外面一名下级武士紧急求见。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德川家康先训斥一番,而后才问门外武士有什么事需要禀报。
武士满面悲伤神色,声音也异样了:“李大人、李大人他——”
“怎么了?”德川家康刚一发问,也瞪大双眼,恍然失了颜色。
李赫伦身受重伤,被朱后山四人送到了德川的官邸。朱后山等人因为被李赫伦护住,所以身体并未受伤,但衣服的边边角角还是燎焦了,看起来也是相当狼狈。
“怎么会这样?”看到奄奄一息的李赫伦,家康心中五味杂陈。
季桓之解释道:“我们本来与李大人在信长烧烤店聚餐,不知是什么人潜伏在屋顶,趁我们齐聚之际,突然放火。李大人反应迅速,用身体护住我们,但他自己却严重烧伤了。”
德川家康呢喃道:“信长烧烤?是那个不祥之地啊。”
熊广泰不懂日语,问季桓之家康说了什么。季桓之便告诉他,对方说信长烧烤店是个不祥之地。他可算得已了,道:“我说什么来着,那地方从刚进门就觉得邪乎,那团火也是更加邪乎。好好一家店,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要拿个死人来起名字……”
朱后山道:“别邪乎不邪乎了,现在李叔父半身焦糊,想法子救他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日本医疗条件极其落后,倭人若有小病小灾,甚至是跌打损伤,大多情况下都是不管它等它自己康复的,这也是真把自己当成猪皮狗骨了;而一旦出现了严重的伤情或是疾病,家里条件不好倭人所采取的办法也是相当简单——等死。
当然,武士老爷们有了严重的伤病可不会白白等死,尤其是像德川家康这种惜命的武士,他自己惜命,也惜家臣的命。此时他见李赫伦半身焦黑,伏在地上,整个人只剩下一口气,但只要还有口气在,都要想方设法,寻良医良方救治。
于是德川家康即刻命人去京都请来懂得医术的高僧帮李赫伦医治。但僧人查验过伤员的伤情后,都摇头叹气,意味着这么严重的伤势,还是按老办法处理——等死吧。
高僧束手无策,只得离去。而李密不忍看着几乎被火烤成炭人的父亲,也躲到一旁,对着墙偷偷抹起了眼角。
德川家康有说不出的后悔,仰天叹道:“难道整个日本就没有人能救赫伦了吗?”
就在看似丧失了一切希望的时候,本多正信忽然来了句:“恐怕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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