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对应他目前作战部部长身份的文件。
放下笔,一只手配合地搂着怀里老二的细腰,另一手把文件递给了安安。
安安很平静地接过文件,转身就放进了传真机。
半分钟后,玄师阁长老院内,已经集体静坐了差不多半天时间的盟下长老们,终于收到了这份来自安西盟最前线的报告。短短几行字,马尔西一群人拿到后,却看了足足二十分钟。
会场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第一个带头表态。
直接从少尉军衔,跳到大将军衔……
行不行?
按赵九州的功绩来看,当然没问题!
可照实际情况呢?
让赵九州今年就当上大将,这小子明年要为了升元帅,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算到时候他真能镇得住场面,但要让他趁机再坐上盟主的位置,那么今天会场里的这些人,这么多年的布置又算什么?
尤其是已经走到争夺盟主之位最后关头的聂志远和云逐北,好不容易马尔西终于下去了,徐泰来又死得那么令人喜大普奔,终于抓到这个机会的他们,怎么可能让赵九州截了胡?
赵九州上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显然并没有。
八大家族还是八大家族,或者过段时间,会变成九大家族。
他们在白银盟和全世界范围内的权势并没有增加。
金钱财富方面,也谈不上有什么变化。
对云逐北和聂志远个人来说,赵九州的上位,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还有徐家,本是白银盟真正的无冕之王,现在也愣是要给赵九州当狗了?
这怎么能忍?
会场内,绝大部分人,逐渐都将目光对准少数的几个人。
代表徐家的徐毅光,相对来说是小字辈,他没有绕开徐骁拍板的权力,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聂志远则一贯的面无表情,坐在马尔西左手边,谁都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复杂,却没人能猜得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马尔西神色微妙地打量着他,看了许久,也无法从聂志远的眼中看出任何内容,于是又望向云逐北,只见云逐北的眼神,甚至比花千树都要愤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原本是想借赵九州之力登极的他,现在却反过来,直接被赵九州抄了老家——要知道云家之所以能独步西北州,最大的倚仗就是他们在西北军中的实力。赵九州直接带走了马拉戈壁峡谷以西的所有军事力量,那何止是挖了云家的墙角?分明就是挖断了云家的根基!
如果云家在西北州的影响力和实力不复存在,那他就算当上盟主,又能如何?难道真要那么无私,往后就为白银盟八亿老百姓服务了?更何况,他还当不上!
而在这种情况下,赵九州居然还发来文件,要求升任大将……
我将你马拉个币!
吃掉云家的蛋糕,还要让老子亲自签字,送你上马?!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要什么样的王八蛋,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48小时前还想利用赵九州的云逐北,此时内心深处,俨然已经跟赵九州不共戴天。
并且不仅是赵九州,还有西北州的那群叛徒……
云舒、萧忘川、姚静志、毕方、王谷……云逐北掰着指头算,恨不能将这群吃了云家几十年好处,到头来却吃里扒外的二五仔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我上个厕所……”
云逐北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使出了最后的绝招——尿遁。
他沉着脸站起来,在全场同情、观望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默默走出了会议室。一路走出大楼,一直走进戍卫堂的大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然后深呼吸,再深呼吸,调整了许久,才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过了片刻,安西盟乌驼城内,云舒接起了电话。
“云舒……”云逐北咬牙切齿,“你真是当得一条好狗啊。”
“大伯,看您这话说得……我早就说了,我才是云家最有出息、最靠谱的。”云舒笑眯眯的,全然不拿这句话当骂人,反而沾沾自喜,“我不这么干,也有别人抢着干。
我跟着赵九州,西北最起码还有云家的人,我要不跟着他,萧忘川和姚静志上去了,或者其他人上去了,将来西北州才真是要换天,我是在为云家保住胜利的果实啊。”
云逐北沉默了几秒,说道:“你倒是有脸说?”
“大伯,这事儿你得这么想啊……”云舒依然澹定,解释道,“就我家赵大人,全世界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游乐场。西北州对他来说算什么?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说不定他什么时候玩腻了,就退出了,我看他对女人的兴趣,比对西北州大多了。到时候您下来了,西北州至少还有我,照样是咱们云家的天下,没毛病吧?”
云逐北微微眯起了眼:“照你这么说,咱们云家,还得你来当家?”
“早晚的嘛。”云舒翘起了二郎腿,“瞭望城和西北防线都是我的人,我还挨着乌孙敦,以后这片矿区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要人有人、有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枪有枪。盟堂那边谁当堂主、谁当盟主,我都无所谓,除了赵九州,谁上去能动得了咱们?
大伯,您啊,我就一直说,路走偏了。咱们就学徐骁,待在自己的地盘上,弄一个自己的徐泰来,替咱们去那边坐着,多省心省力?非要自己去当那个什么堂主盟主的,有意义吗?”
“混账!”云逐北一声怒喝,“你懂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来教我?!”
“是是是,我不懂,我不懂……”
云舒不想跟云逐北争,只是道,“反正我知道,我跟着赵九州肯定没错。大伯,咱们都是带兵的,这个世界是什么屌样,你和我心里都清楚。什么人类文明,都特么是遮羞的裤衩,说到底,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从来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赵九州现在拳头大,我就听拳头大的,咱们又拧不过他,他要什么咱们就给嘛,不然还能怎么样?”
“是吗?”云逐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我还偏要让你瞧瞧,我到底能拿他怎么样。有我在戍卫堂一天,赵九州他当不了元帅。”
“您这是何必呢……”云舒挠头道,“不如您跟我一起跪下来给他磕头,赵九州也是讲道理的,有他支持您,您明年八九不离十就当盟主了。赵九州过两年再要当,您就退位把位置让出来给他,过把瘾就差不多了,这样不好吗?爽也爽过了,又不用那么辛苦……”
云逐北却不说话了。
长长的沉默后,他才缓缓说到:“小子,你没坐到过我这个位置上,你没尝过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滋味,有些东西,是你体验和理解不了的。赵九州一旦坐上盟主的位置,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愿意再下来。
他今年才不过十几岁,如果他活到一百岁,接下来八十年,就是天上地下,唯他赵九州独尊,可你呢?你现在抱他的腿抱得再紧,你肯定活不过他,就算你真的也长命百岁,但人是会变的。今天他用得着你,就君恩浩荡,明天他用不着你了,恩宠是会消退的。
做人,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手里。云家的天下,只有掌握在云家手里,那才是云家的。马尔西不当十八年的盟主,马家恐怕已经不是现在的马家。八大家族要是不轮流坐盟主的庄,八大家族也早就不是现在的八大家族。你以为徐骁真不想当盟主?你呀……幼稚!
盟主是什么?集天下之力,以天下之名,办自家的事!别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就永远要仰人鼻息!马拉戈壁峡谷长城为什么不能修?因为修了它,云家的地盘就被分成两半,不到半个月,西边就让赵九州给吞了。但为什么它前几十年一直没修成?就是因为有我,有你爷爷,我们一代接一代,在盟堂里拖着它!”
云舒吐槽道:“拖着拖着,怪物潮就来了……”
“愚蠢!”云逐北喝道,“怪物潮来了又如何?怪物潮来了,西北州也是云家的西北州!没有西北州,哪来今天的云家?哪来你现在的荣华富贵?!没有云家百年的基业在背后支持你,你以为你有资格去抱赵九州的大腿?你配吗?!”
云舒被云逐北骂得一愣。
云逐北沉声道:“你去告诉赵九州,他想升大将,不可能,白银军没有这个先例,我不是盟主,也不是白银军最高军事委员会主任,也没资格为他破这个例。长老院今年没有再开全体大会的机会了,要修改法桉,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一月份。就这样!”
说着,把手机一挂,转过头来,又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十分钟后,云逐北走回长老院大楼。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会议室里的人,依然全都还在。
他走到马尔西右手边,没有坐下,面向全场,沉声说道:“安西盟和乌孙敦禁行区的事情还没收场,现在论功,为时过早。赵部长的表功申请,我完全支持,但是受理需要时间。有再大的功劳,我们戍卫堂也要依法办事。我建议,这件事可以暂时搁置,等待进一步结果。
这两天,还是先把徐泰来代盟主,和陈向东将军的葬礼办了吧,还有那么多随行的将士,总得先给死难者家属们一个交代。”
云逐北环视四周。
众人沉默了一阵,纷纷点头。
“是,先办葬礼吧。”
“赵部长的事情不着急……”
连聂志远,也轻轻颔首。
会场上下,除了马尔西保持沉默,显然没有人愿意看到,赵九州这么快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