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平衡之根本,一旦失衡,则会对修行者及其居处产生极大影响:阴气过重,使人虚弱多病;阳气过剩,则易引发情绪失控,怒火中烧。
胡里所做的并不复杂,只是运用镜光反射之法,制造出尖锐煞气冲击之象,借此将生发祥瑞的阴阳气息悉数拒之门外,从而使这座小楼在最短时间内沦为阴煞汇聚、生机断绝之地。
千年以来,鲜有人胆敢触犯风水玄师之威严,此乃世间共识。不论是在鬼神信仰深入人心的古时,还是在如今科技昌明的时代,那些深研风水秘术的老一辈人,依旧对其持有敬畏之心,不敢轻易冒犯。
然而,随着近代西学东渐与科技进步,风水堪舆被视为妨害社会进步的封建迷信而遭到摒弃,尘封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古老的术法传承至今日,已是十不存一,如胡里这般仅凭几面小镜便能布设出绝杀九宫八卦风水阵局之人,世间已然凤毛麟角。
现今隐居于世间的顶级风水师,顶多也只能略微调整局部环境或人事运势。即便是道行高深的老道士,若欲彻底阻断一栋楼宇的生机祥瑞之气,恐怕也需借助罗盘推衍数里,能否达到胡里这般境界,尚且难言。
“嘿嘿,即便师父亲临,怕也无法解开此杀局。”胡里心中暗笑,他所设之局并未恪守九宫八卦之理,而是直指阴阳生气,使之难以渗透。
更有几面镜子隐藏在十余米高的大树之上,寻常人难以寻觅其踪,即便为人察觉,亦难联想到风水布局上头。
望着即将沦为阴煞重地的小楼,胡里悠然步出院门,寻得正在路灯下与人斗牌的封况。众多读者亦对此情节颇为关注。
“胡里,如何了?”封况拉过胡里至一处僻静之所,声音微微发颤,他深知今日之事关乎收购站日后命运,全副赌注已押在胡里身上。
“成了,在这条计策中,你将其装进信封,送给指定的一户人家,千万要谨慎行事,切勿让人撞见……”
行走途中,胡里忆起父亲因拉板车留下满身伤痕的情景,心头涌起一股愤懑之情,此事亟待解决。
“胡里,什么纸条?”封况好奇追问。
“封况兄,你照做便是,问这么多干什么?”
胡里自己也未曾理解脑中浮现的那些字迹含义,只知其中有时间、地点及人物名称,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信息或许能助父亲一臂之力。
正当胡里与封况离去之际,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悄然出现在大院门口。只见他口吐莲花,三言两句便说服了一位院内住户,那人毕恭毕敬地邀请老道进入大院。
待送客者离去后,老道闲庭信步般在大院中漫步,目光审视着周遭的风水布局。
“九宫飞星图?”
作为胡里昔日恩师传授的知识,他对眼前的大院风水格局自是一目了然,连那缺失的几个宫位亦能一眼识破。
“嗯?那位姓戴的居住之处,怎会变成阴煞绝地?”
当目睹戴荣成栖居的那座两层灵阁时,李清元不禁脸色骤变,藏于道袍袖内的遁天罗盘指针剧烈摇摆起来,这位老修行者审视之下,神情愈发严峻。
此等充斥凶煞气息的地方,恐怕靠近十里之内都会染上灾厄病痛,然而李清元困惑的是,屋内之人竟然至今安然无恙?
“果然是胡须儿施为,刚布下的逆天风水杀局……”
绕着灵阁行走一周后,老道察觉到几分端倪,并从一道院墙阴影下寻得一面精微的铜镜。
望着这枚价值凡尘一文的小小铜镜,老道不由得低声感慨:“好个狠角色,这……这小子竟是欲斩草除根啊!”
胡须儿施展的手腕令老道心中生出阵阵寒意。
阅遍百载岁月,他尚属首次遭遇这般凶险至极的阳宅风水杀局。老道深思,即便是他自己想要将胡须儿布设的所有铜镜尽数找出,亦是难以做到。
胡须儿所布风水杀局并无传统阵法形态,而是以独特双眸洞察全局,生生截断了整座灵阁所有生机吉气。然而李清元并未拥有如同胡须儿那般聚敛天地元气的风水慧眼,能找到其中七八面铜镜已是不易。
面对这个即便自身也无法复制的完美风水杀局,老道内心矛盾重重。他开始反思传授风水相术知识给胡须儿,究竟是吉是凶。
若是放在此情以前,术法繁盛英杰频出的时代,胡须儿这布局虽精巧,却并非无人能破解。尽管那时江湖凶险远胜今日,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有高人能够牵制住胡须儿。
但在现今法治严明的社会,风水术早已衰败不存。老道断定,不仅无人能看出这其中蕴含的风水杀局,就算有所发现,也是徒唤奈何,根本无力破局。
而此种玄妙非凡的术法,又无法被现代社会接纳认同。纵使你在大千世界高声宣扬此处乃阴煞之地,恐怕也没有人会搭理你,更不会相信小楼中发生任何意外,皆与风水术士有关。
由此观之,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无一人能制衡胡须儿。假使胡须儿品行不端,那么对于社会的危害,将是难以估量的。
并非出于李清元的慈悲心肠,他只是不愿看见胡须儿成为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之人。一旦如此,胡须儿早晚也会引火烧身,难容于浩荡大道。
“看来贫道又要多费些手脚了……”
李清元摇头轻叹,仅教授徒弟术法原是不够,还需让他明白江湖规则及为人之道。光靠口述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让胡须儿亲身体验社会百态。
思索片刻之后,老道再度挥动遁天罗盘仔细推算,最终将院角的一面铜镜收纳入道袍之内。胡须儿布下的杀阵太过惨烈,有悖于阴阳调和之道。故而老道决定出手,尽力削弱此处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