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中央的湖水极为清澈,维塔向水中眺望,几乎可以看见从舢板下窜过的游鱼的长相。
但正如太阳的光芒无法刺透百米的水深,让海下100米尽是一片漆黑一样,只靠天空那有些晦暗的发光矿石照明的万恩浦洛,让维塔几乎无法看清水下10米的样子。
所以,在天上看到的巨大乌贼的阴影是怎么回事?是它栖息的地方其实很浅?还是说大湖中其实有其他的光源?维塔往湖中央看去,可若隐若现的雾又是遮挡住了远处的水面,根本看不清水下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在神秘的发光。
也不知道老迪亚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掌握自己的方位的。
忽然,不知何处到来的暗流让着酷似舢板似的小船开始颠簸。维塔几乎无法站稳,只能压低重心,目光转向正在掌舵的老迪亚。
他正稳稳的捏着舵盘,纹满刺青的手臂沉沉的一震,由波浪带来的影响便悄悄的消弭于无形,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那位车夫说的是对的,老迪亚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水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擅长于打捞以及搜索的本事怎么样了?维塔直接坐到了甲板上,知道船舱中还有一个人,似乎是老迪亚叫来的帮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
嘿,不愿意现身就算了吧,只要能找到玛丽莲,就算里面的是一坨蠕动而带满触手的烂肉,维塔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如果玛丽莲真的是沉到了这冰冷黑暗的咸湖中,她会寂寞吗?她会痛苦吗?
可是担忧的同理心刚刚升起,便又向之前那样,似乎被一片位于他心中的,比这片大湖的深渊还深的漆黑拉扯着,却怎么也不肯坠下。
维塔忽然有些心悸,切身对湖泊的宽广的感受,与平日里那比他还要矮上两公分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冰冷的湖风吹在脸上,让他根本想象不到下面究竟有多冷。
打捞上来的真是玛丽莲会变成已经失去所有生机的碎肉吗?又或是会被湖底的怪异扰动的直接失控吗?会……
咦?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去思考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升起的担心来得快去的也快,维塔忽然发觉自己变得极为冷静,甚至会去思考刚刚的担心是有多么的可笑。
……嘿,怎么回可笑呢?不如说有这种情绪才是人之常情。维塔悄悄将非人的义手伸出,锤在自己的心脏上。
心脏在舒缓而有力的跳动,维塔却已经发觉那里似乎生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黑暗之门,在自己有高昂的情绪升起时,便静静的将其吞噬。
情绪的出现是“开”,情绪被吞噬完全让自己彻骨冷静下来后是“关”?
而这种异样的冷静让维塔不由得回忆起不久前,与玛丽莲一起挥动月光剑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也是那刺骨的,几乎能够冰封思绪的阴寒。而这与现在,自己情绪发生的变化有没有关系?
该不会这就是月光剑那必定引人失控的命运,随着自身眷顾的加深而悄然加快了它不可阻挡的步伐了吗?
嘿,月光剑?
维塔抬头,却发现万恩浦洛的“天空”,根本就没有月亮。
……
老迪亚早就发现那名衣冠楚楚的恶魔先生在发呆。
是时候了,虽然得到了他的保证,老迪亚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这名一看就和警署关系颇深的主顾。
他往船舱里招了招手:“密克,密克!差不多了,准备好了没有?”
密克就是老迪亚找来的帮手,他神情紧张,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落下:“闭嘴,我再问你一遍,这他妈是不是那些警署老虎皮的‘钓鱼’?”
“就算是‘钓鱼’,那鱼饵我们也得吃!”老迪亚低吼:“见鬼,这么多钱,足够我们买一张去外面的车票了!”
“嘿,但愿如此,”密克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接着便桀桀冷笑:“这把我赌了,但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会把你给供出来的。”
说完这可有可无的威胁后,密克闭上眼睛,盘腿坐下。
他的周遭已经摆好了一圈鱼的头骨,而一堆嶙峋的小刺中,曾属于玛丽莲的一把小刀被围在其中。半透明的骨头开始在无物的影响下缓缓震颤,接着自主拼成了一道除了密克之外,谁也无法看懂的图案。
老迪亚见状,舒了一口气,却忽然感觉背部汗毛一阵直立,下意识的回头张望。
他背后却空无一人,而掀开船舱的门帘,维塔这衣冠楚楚的恶魔仍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发呆。
“是错觉吗?”他喃喃,回到船舱,继续给密克的行动把风。
只是,他不曾注意到,船舱的一角,有一只被扣下已久的鱼眼,在悄悄注视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
鱼眼是维塔扔出的,多洛之指着可以借助死体眼眸的指头,已经从之前那超高温的炙烤中率先恢复。这让维塔的监视方便了许多,可惜目前来看,最有用的阿曼达之指,迟迟没有完全恢复的迹象。令人讨厌的是除了等待之外,维塔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考虑到之前的分许得出的结论是伏波之指保护了剩下这几根指头,维塔心中不由得在对昔日的长官摇旗呐喊道:加油啊!队长!
维塔揉搓了一下义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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