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本子后,影子关闭了门,将喧嚣隔离在外界。
然后,维塔大致翻了翻调查报告,随后开始打量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房间比维塔所租住的公寓只大上一些,相对于伏波这个等级的警官来说,显得有些寒酸。
结合调查报告,伏波应该将他的工资以及从各种渠道中赚取的财富,统统用在了钻营自己的人脉,以及购买城市各处的藏身处上。
房间被伏波收拾的很整齐,但是一些角落却又蒙上了灰尘,可见他并没有时间时常打扫。
而且,根据调查报告,在这房间中没有账本,没有日记,没有一切可能对伏波造成不利影响的物品,仿佛他早就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受到怀疑,接受审查。
并且他为了能撑过审查一直在做着准备。
维塔在客厅中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能随意推开一个房间,发现这里是伏波的工作间。
一柄刺剑被放在工具台上,还没有完成保养的最后工序。
刺剑后面的墙上,则是各式各样,不同口径,型号的枪支。
维塔对枪支更感兴趣,他随意的从墙上拿下一把,在手上把玩。
然后他发现,这把枪其实只是普通的手枪,经过了最低限度的改装后,威力比制式手枪要稍大一些。
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自己刚拿起这把枪时,自己手腕上的多洛之指开始轻轻震动,似乎有滔天的怒意透过手指想要控诉出来。
维塔把枪放回,手指趋于平静。
他忍不住思考,这把枪莫非就是杀死多洛的那把?
可惜不会有答案了。
然后,维塔又拿起桌上的那把刺剑,随意挥舞了几下。
刺剑的重心受过良好的调试,剑口锋利,吹毛断发,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维塔想起了自己在工业区的废墟中,用小刀和这把剑的主人战斗的过去。也就是在那时,他知道了伏波的城市花圃论,知道了这位警官心中那偏执而扭曲的世界观。
将黑户工人当作肥料,失去劳力的工人马上清除,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他所认为的美好城市,保证城市永远保持最有活力的模样,永远向上成长。
先不评价这种想法的问题,直到最后,伏波确实从一而终,为了保护这座城市而死。
“真是个单纯的人。”维塔放下刺剑,拉起凳子坐下,喃喃说道。
没有日记,就暂时无法知道伏波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偏执的世界观的。维塔想起报告上说,伏波在贝尔镇还有几个亲戚,有机会去调查一下好了。
然后,没来由的,维塔忽然觉得有些发困。
他揉了揉眼睛,而眼球因压迫形成的暗点却没有立即消失,反而逐渐扩大,直至弥漫至整个视野。
维塔确认自己睁着眼睛,左右张望。
这是第一次,他在没有昏迷,没有打开门的情况下被拉入了这片黑暗。
但是,这片黑暗也是第一次如此的不稳定,仿佛有某种存在位于黑暗深处,努力想要挣脱深渊的吞噬,拼尽全力往有光的地方,挪动哪怕一厘米。
维塔向自己感知到的,有某种存在的地方望去。
那是一个人影,身体已经贴近地面,在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着维塔前进,却被无数铁线虫牢牢拉住。
直到人影脱力,瞬间被拉向深渊。
然后黑暗在维塔的眼前破碎了,伏波的工作间再次出现在了维塔的眼前。
不,还有一点黑暗没有消失。
维塔抬起左手,拉开袖子。
一些细碎的,如裂缝般的黑暗,正趴在维塔的手腕上。几只铁线虫从里面伸出,缓缓的,在维塔手腕上挂上了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的第二节指腹处布满了老茧,是一名射击老手用了无数时间扣动扳机造就的。
这是伏波的手指。
然后,铁线虫扭动,摆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祂们缩回黑暗,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