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醒来后,拖着满身的伤回到了房间,靠在墙壁上。
赵老头儿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刀斩,你学不?”
楚忘摇了下头,摸着右肩窝的伤势,轻微的瘪了下嘴角。
“老夫有时候觉得看不透你,嘴上分明说着厌恶苏圆圆,可又愿意为她提刀夜行。白日里,你言行散漫,但私底下你又是个理智而颇具城府的人,缺一点人情味。”赵老头儿笑了声,垂下头喝着酒,“你都提刀夜行杀了人,可又不愿学老夫的一刀斩,真是矛盾。”
楚忘舔了舔嘴唇,他记得幼时麟牙逼他记下心法口诀,日复一日的修炼,告诉他有些事不能和外人说。
他懵懂的点头,那时的他就清楚,这人呢,难以看全,行事和举止本就该透着矛盾,天下的人有几个不犯糊涂,行事都是按照着自己的意愿。
“老头儿,一个人有很多身份,我只不过在完美诠释那些身份而已。我一个小二,白日里就该那样,该弯腰就弯腰,该偷懒就偷懒,私底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楚忘咧开嘴,歪着头去看赵老头儿开口,问道,“老头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呀?还有那位牛屠,叶云舒私底下和你们的关系如此亲密,要说你们是普通人,我楚忘是不相信的。”
“嘿,你小子真是奇怪,老子说自己是个大人物,你又不相信,现在又说老夫不是一个普通人。”赵老头儿笑了句,将手里的酒壶丢给楚忘,“女儿红,四五十年的了,我从淮阳左司地窖中偷的。你也尝尝,老头子我够义气吧。”
楚忘喝了口酒,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只是觉得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赵老头儿这句话过了,吹牛也该有个限度,你老此般话,鬼都不会相信!”
赵老头儿沉默了下去,北凉初南下挥军之时,他的确是位生不用封万户侯的大人物。
鲜衣怒马,盛名功德在他那时看来也算不上什么,从江湖到庙堂,再从庙堂到沙场,他北赵癫的一生也算颇具传奇。
“唉,老夫以前真的算是个大人物,无论在江湖,还是在沙场都是响当当的好男儿,只是庙堂.....”赵老头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口很快的说了句,又是仰头喝起酒来。
楚忘眯着眼看向赵老头儿,右手摸了下熟睡的小知忆,有些兴趣的问道,“庙堂怎么样?”
“怎么样?满朝文武无一是男儿。”赵老头儿开始仰头苦涩的笑了起来,酒尽之后,他就和楚忘一起靠在墙壁上,透过昏暗的烛火,看向外面,缓了片刻后,叹道,“不如江湖,更不如沙场。”
“沙场?”楚忘楞了下,沙场最是尸骨累累地,天下没几个人愿意踏上兵戈之路。赵老头儿却说江湖不如沙场,真是可笑。
“对呀,老子当年是抬着棺材出塞外的。三十万男儿齐负甲,没有一个人想过能活着回去。在沙场那儿,酒是最烈的,酒过咽喉,如刀锋割过一般。”赵老头儿说着说着,竟豪迈的笑了起来,“要比女儿红好喝,江湖比不上沙场,也算一个人心莫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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