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缪斯
坏人是这么醒来的。首先颤抖,其次饥渴,第三浑身发痒,jī巴涨得要爆炸。你该这么做:使劲点头,摆脱身体的颤抖,使劲挠痒,直到黑色皮肤发红,然后走到窝棚最黑暗的角落里,拉开你的拉链。其他人对你说,你他血逼的要干什么臭小子?但你这会儿听不进去,撒掉这泡尿是世上最美妙的享受。但颤抖还在继续,在哭包回来之前不可能消失。早晨的窝棚显得宽敞点了,虽说有六个人在窝棚里睡坏人的觉。
坏人是这么醒来的:永远不睡觉。海洛因震颤开始在怪鸡的梦中行走,他一遍又一遍重复利未记、利未记、利未记,那时候我没有睡觉。海克尔跑到窗口想挤出去,那时候我也没有睡觉。砰砰在睡觉,但他靠着墙坐在地上,一整夜都没有动窝。我醒着做梦,梦见我们扔在开曼纳斯赛道上的那个倒霉蛋。我让热量在我体内升起来,就像发烧,然后收回去,然后又升起来。你可以一整夜都这么做。昨晚乔西把我拉到旁边,说那个逼眼儿两晚前从埃塞俄比亚回来了。你制造一个渴求的目标,就这么保持清醒。
于是你知道了这个房间里的大多数人都太年轻。睡着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开始呻吟和嘟囔,假如你是丛林来的胖子,你会三次呼喊女人的名字。多加还是多拉,我记不清了。只有年轻人才做春梦。角落里的海克尔在打手枪,一只手放在裤子里。这么可怕的负担压在你肩膀上,就好像上帝厌倦了承受一切,把负担扔向你,这种时候只有年轻人才能睡得着。
我没有睡。我连睡意都没有。虽说已是夜晚,但苍蝇还在房间里乱飞。大家都没有手表,所以我不知道时间,但在感觉上的深夜时分,丛林来的瘦子企图撞开门。谁也没有醒来,但我没有睡着。我听见他说什么样的烂人会把他这样的大男人关在猪圈里,我想说你最好乖乖的,因为乔西·威尔斯很喜欢教训小子,但我待在我的角落里,平躺在地上,每次有人望向我,我就闭上眼睛。
但我觉得那是几个小时前了。此刻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憋得发疯。砰砰扯着嗓门叫了一声又一声。我看见丛林的两个人踱来踱去,每次撞上就会厮打一番。海克尔在找海洛因,翻遍了每一处角落、每一条缝隙、每一个空果汁盒和软饮料瓶、天花板和地板。我知道他在找海洛因,虽说上次另一个人最后找到的是工业级耗子药。怪鸡再也受不住了,他缩在我们撒尿的角落里坐下,隔着衬衫咔哧咔哧地挠胸口。他妈的太扯了,听见我说吗,海克尔说。你们不来帮我撞开这扇血逼门?乔西·威尔斯会来找我们麻烦的,有人说,他说得很轻,仿佛乔西是启示录里的骑士。
我想阻止砰砰像个他妈小女孩似的尖叫。我说逼眼儿给我闭嘴,但他叫个不停,像是在梦魇中无法醒来。我像雷劈似的踢他,他像闪电似的跳起来。挥拳至少会让他感觉像个男人,抡巴掌会让他感觉像个女孩。窗外从灰色变成黄色,阳光射进来落在地上。我无事可做,只能看着阳光后退,从墙壁到地板,沿着地板退向窗户,然后顺着窗户又溜了出去。没有阳光照进来,但房间里热得像着火。肯定到中午了。
五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臭汗淋漓。怪鸡开始尖叫。砰砰盯着墙
壁,海克尔盯着窗户,像是他能钻出去似的。我知道他在想假如他能后退足够长的距离,手像超人似的伸在前面,他就能撞开窗户飞出去。也许是我在这么想,因为炎热下我湿透了黏糊糊地浑身刺痒,我能闻到我周围这些人的体味。只有丛林的两个人似乎还神志清醒。他们不再撞来撞去,而是并肩踱步。一个人走过海克尔,碰到他的脚,海克尔说兄弟你他血逼的踢我干啥?跳起来推了他一把。丛林的两个人一起扑向他。一个抓住他右手,一个抓住他左手,拖着他撞向墙壁,窝棚为之震颤。他们正要挥拳揍他,怪鸡说,听见汽车的声音了吗?
一辆车驶近,但开了过去,呜——嗡——嗯——,没了。怪鸡开始唱当时机成熟,有人将去杀人。砰砰站起来,原地蹦跶,说肯定像个士兵,肯定像个士兵,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四面墙向内挤压,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我能闻到五个人的体味,他们全都臭气熏天,全都热烘烘的,全都散发恐惧的气味,简而言之就是他们都馊了。我还闻到尿味。还有硫黄。还有樟脑丸和湿鼠皮和白蚁啃出来的旧木头。房间向内挤压,乔西·威尔斯和哭包拿走了所有枪支,我没法在墙上打出窟窿。
房间里越来越凉爽,刚开始我以为是海风终于吹了进来,但其实是太阳开始西沉。他们把我们从夜晚关到了夜晚。这儿肯定有棍棒、柱子、铁管、榔头、扫把、长杆、灯台、匕首、可乐瓶、扳手、石头、石块,肯定能找到什么东西,等他俩回来就痛揍一顿。用什么东西飞快地杀死他们。杀死任何一个人。这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