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打算不告诉我了?”
她哀怨的目光投向他,令他怦然心动。那时他和宁武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同病相怜,他很羡慕他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甚至有过“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那该有多好啊”的感叹和暗恋。现在她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也“惊艳”到他了,令他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可是他话里涉及的事情事关重大,在这么多年后重提,合适吗?有必要吗?
他瞧了瞧大厅内,稀稀落落的人,迟疑了一下,道:“我们还是下次再说吧,我真有事。”
“不行!”舒子真固执地拦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再说吧。”
“那我们快走!”舒子真边说边拉着他往外走。
年轻人后退两步,碰到了从旋转门出来的服务生,差点把行李车上的行李碰下来。
他们沿着宾馆前的道路向右走了300多米,找到一个比较清静的酒吧,订了个包厢。
包厢很小,舒子真坐在他对面。他还没开口,她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层层逼近,压迫着她,令她几欲窒息。她预感将要面对一个重大事件,一个隐藏了四五年之久的秘密。
年轻人落座后,久久不开口。舒子真正待出言相询,坤包里的手机响了,是谭政打过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舒总,谷采宣趁你出去,前天擅自把P2P网贷平台给关闭了,我跟她争论了一天,她不听我的,你看怎么办?”谭政急速地道。
舒子真皱皱眉,道:“我知道了,回去再说。”
“不行啊……”
“就这样吧,我现在有事。”
她摁下了红色的停止键,关闭了手机,定定地恳切地望向年轻人:“拜托,请你告诉我,他的那些事。”
年轻人和她一起走出宾馆,就已经决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至少是部分真相。但是那段四五年
前的往事,无论对宁武林还是对他自己,还有那个时候在S省苦苦挣扎的文州人来说,都非常不堪,所幸的是,最后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对绝大部分投资者来说还是得到了各种方式的补偿,而他们那十来个放纵堕落到深渊边缘的年轻人,除了两个下场凄惨,还有宁武林死于车祸,其他人也都浪子回头,侥幸地上了岸。
他之所以难以启齿,是不想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看到那泛着恶臭的脓水从猩红的伤口渗透出来,污秽现在的正常生活。
他也不愿意让舒子真看到那摊血水。
因此,他竭力平息自己的情绪,以尽量平静的口吻简述着那个故事。
“当时煤矿全部停业整顿,迟迟没有消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许多人承受不了这种煎熬。有人因为大额资金陷进去,被追债,甚至被追杀,有人因此自杀,也有人找刺激,玩女人,吸毒品,借此释放压力。我们就属于后一类人。像我们这样的有几拨,我们这一拨包括宁武林在内一共十来个人。也不知是从谁开始,我们后来一个个都不同程度地沾上了毒品。”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着,好像怕吓到舒子真,也好像担心这个噩梦会继续缠着他自己。
舒子真也诚惶诚恐地听他缓缓道来,手心冒汗,担心触碰到雷区,引爆炸弹,炸毁本来就千疮百孔的那些东西。
“这种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当时你也看到那情况了。那天你走后,宁武林其实震动挺大的,一个人躲在里面号啕大哭,哭得那个惨啊,连我也忍不住掉眼泪。后来他发誓一定不再吸毒。那时候我们吸毒时间并不长,还没有上瘾,几个人约定说戒就戒,互相监督。开始几天效果不错,但是大概到了第四天还是第五天,宁武林又在偷偷吸毒,而且吸的比以前还厉害……”
这时舒子真突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只见她双目怒瞪,满脸戾气,放在桌上的双手紧握,浑身颤抖。那样子看上去很可怖,好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片,随时置人于死地。
“嫂子,你怎么啦?”年轻人的声音在发颤,他甚至担心那刀片会飞向自己的喉结处。
舒子真还沉浸在自己某个维度的仇恨空间里,嘴里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该死的马……”
后面隐隐约约是一个人的名字。
她凶狠的目光移过来,停在年轻人脸上,她的目光更像闪着寒光的刀片。年轻人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冷战。
他的冷战传递给了舒子真,舒子真也打了一个寒战,突然惊醒过来,目光中的恨意瞬间收敛了起来。
“后来呢?”她轻声问。
他眨眨眼,有点疑惑刚才两秒钟前看到的她,是不是一个幻觉。
“我们几个人中有四个人也跟着复吸起来,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们还好,我们到S省做煤矿好几年了,成本大部分回收,有的已经赚了大钱,所以手头也有些钱,能够支撑吸毒的费用,宁武林就不行,他刚涉足煤矿没多久就被困,而且回笼的资金也都在那个……那个谁的手里。”
“马奔腾!”舒子真恶狠狠地吐出这个人的名字。
“是的。宁武林的资金都被马奔腾马总收走,他又不愿意从文州他老爸那里拿钱。那时候文州企业都不景气,他老爸那里也不行,即使讨钱也讨不了多少,维持不了多久,无奈之下,宁武林被逼走上了另一条路。”
年轻人说到这里,好像被压抑了很久,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什么路?”舒子真不明白地问。
“他不知从哪里寻到门路,不仅买毒品自己吸,还倒手卖给别人。”
舒子真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