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宫南两县来回躲吗?我就记得是在荒山野岭里办了这一单买卖,可到底是在哪儿……我还真不记得了……”
不满地哼了半声,白癞子低声应道:“你那脑瓜子里边就记着办那小媳妇了吧?当初办了那小媳妇的地方就在这左近,从这村子朝西,走不出十里地就能见着一大片油松林子……”
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副官谄媚地朝白癞子说道:“还是大哥眼里有路、心里有数,还真就是在一大片油松林子里办的这事!可是……这跟咱们眼下有啥关联?”
“从那油松林子转头朝北,大概走出去五里地远近,有个两头通的山沟叫泉子沟!不过两三里长的山沟里,大大小小能有十好几处山泉泉眼,都是山壁出水、沟底入地的活水!那些藏在山里的八路军就算是想毁了这些泉水都没辙!只要咱们能在泉子沟里补足了水,再朝着山里钻一天工夫,就能寻着回到大路上的道儿!别看着那些八路军在山里躲躲藏藏打得热闹,只要咱们一上了大路,八路军跟咱们硬碰硬,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大哥,你可真是太神了!眼下岛前正为了断水的事情着急,只要你把这能找着水的地界告诉岛前,那岛前肯定亏待不了你啊!都不说咱们这回能不能收拾了八路军,那就是能平安回到清乐县城,岛前也得给你大大的奖赏……”
扭头看了看那些被日军士兵驱赶着再次挖掘水井的皇协军士兵,白癞子犹豫片刻,方才懒洋洋地站起了身子:“给饱汉子一斗,不如给饿
汉子半勺!这世道要想活得舒坦滋润,学问可还大着呢!去,把何龅牙找来。没了他这传话的主儿,我还真没法给岛前说明白了!”
“不用找!打从何龅牙跟咱们一块儿出了清乐县城后,才一见着岛前,何龅牙就没离开过岛前半步。这两天岛前估摸着是因为断水的事儿心里不痛快,都扇了何龅牙好几个大嘴巴了,可何龅牙还是跟在岛前身边打躬作揖,撵都撵不走!”
不屑地撇了撇嘴,白癞子冷哼着朝岛前半兵卫所在的方向走去:“打不走、撵不开,他何龅牙天生就是条狗,肯定没错!”
脚下飞快地穿过了算不得太大的村庄,离着正在来回踱步、一副焦躁模样的岛前半兵卫还有老远,白癞子已然朝着岛前半兵卫大声叫喊起来:“岛前太君,有水了!有水了啊……何龅牙,这时候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地告诉岛前太君,咱们有水了!”
就像是永远跟在人后的吊靴鬼一般,鼻青脸肿的何龅牙几乎是在白癞子喊声刚落时,便从岛前半兵卫身后的屋子里跳了出来,一迭声地朝着岛前半兵卫叫道:“岛前阁下,白队长发现了水……”
猛地停下了脚步,岛前半兵卫狐疑地看了看急匆匆翻译着白癞子话语的何龅牙,再扭头看看朝着自己这边疾奔而来的白癞子,这才狞声朝何龅牙叫道:“找到了水?是在这个村子里吗?”
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何龅牙这才想起来白癞子并没一次说清事情,赶忙朝着奔到了岛前半兵卫身前的白癞子急声叫道:“白队长,你倒是一次把话说囫囵了啊!在哪儿找到的水?是在这村子里吗?”
讨好地朝着岛前半兵卫一鞠躬,白癞子倒也不敢拿捏关节,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地将泉子沟的情形说了个大概。
耳听着何龅牙应声虫般的翻译,岛前半兵卫倒也并没着急搭理白癞子,反倒是扭头朝着身后的屋子里大声叫道:“把地图拿来!”
死死盯着勤务兵飞快在桌子上摊开的军用地图,岛前半兵卫只是伸手在地图上大致比画了片刻,就已经找到了白癞子所说的泉子沟位置。
从地图上看来,泉子沟是一条被两座山峰紧紧夹住的半弧形山沟,两头的出口外也并没有屯兵堵口的合适地形。但要是在泉子沟两侧的山峰上埋伏人马,却能在短时间内给进入山沟的部队造成极大的杀伤!
可要是不去泉子沟,只要再过两天、甚至是一天的工夫,断水的部队就将丧失绝大部分的战斗力,甚至有可能被一直在不断逃窜的八路军轻松杀个回马枪!
犹豫再三,岛前半兵卫终于重重一拳砸在了地图上:“全军开拔,奔赴泉子沟!白队长,你带领一半皇协军的人在前面开路……”
耳听着何龅牙翻译过来的命令,白癞子很有些讶然地问道:“开路……也成,可怎么是一半人马?我还有一半弟兄呢?”
不等何龅牙将白癞子的话翻译成日语,岛前半兵卫已经扭头盯住了满脸讶然神色的白癞子:“另一半皇协军……为皇军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