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晋造三八式步枪,几名皇协军士兵都没等大车走到城门口,已经扯开了嗓门儿叫喊起来:“站住!都给我站住了,要不老子们可开枪了啊!”
眼看着几名把守城门的皇协军士兵装模作样地将枪栓拉得山响,走在打头大车旁的莫天留赶忙从大车上抄起那面膏药旗,冲着城门前的几名皇协军士兵使劲挥舞起来,口中兀自大声叫喊道:“老总,我们是从何家大集来给皇军送粮食的!”
嘴里不断高喊着这句车轱辘话,莫天留脚下也没丝毫的停顿,举着那面膏药旗飞快地朝着城门走去。而几个守在城门前的皇协军士兵在听到了莫天留的高声叫喊之后,也都不由自主地垂低了手中的枪口……
高举着手中的膏药旗,莫天留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飞快地跑到了城门口那几名皇协军面前,点头哈腰地冲着那几名皇协军笑道:“几位老总,我们是从何家大集……”
不等莫天留把话说完,那名卖子弹换钱的皇协军已经横眉立目地打断了莫天留的话头:“老子管你是从哪儿来的?车上运的啥?过来检查!叫你们那些带着枪的人都远远地蹲着,别朝城门口踅摸!要不然,老子手里攥着的可也不是烧火棍!”
脸上带着一副愣怔的模样,莫天留有些傻乎乎地将手中举着的膏药旗垂了下来:“老总,我们可是从何家大集来给皇军送粮食的!何家大集何老爷的儿子,就在城里给皇军当翻译官啊!再说……咱们这些大车,可是都在三岔湾炮楼检查过了的,还给三岔湾炮楼的皇军留下了一车麦子哪……”
眼珠子一转,打头接话的那名皇协军士兵顿时软了几分腔调:“原来是何翻译家老太爷送来的粮食。那都是啥粮食呀?”
依旧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莫天留回身指了指那些聚拢在一起的大车:“就两车杂粮,其他的都是上好的麦子。何老爷说了,给皇军送来的粮食不敢马虎,他老人家都亲自押着车过来了。老总,这眼看着日头就要偏西了,赶紧放我们进城吧。赶紧把这粮食入了粮库,我们也好歇歇。这天不亮就从何家大集出来,可是把人走得腿脚都软了……”
只一听说何财主也随车来了清乐县城,把守城门的皇协军士兵全都泄了气,懒洋洋地将大枪背到了肩头:“麦子送去城西粮仓,杂粮送去皇协军治安大队的营房,赶紧滚吧!”
忙不迭地答应着,莫天留却又再次朝着几个把守城门的皇协军士兵谄笑着说道:“那再问老总一句,何翻译现在在哪儿呢?”
很不耐烦地瞪了莫天留一眼,一名皇协军士兵爱搭不理地哼道:“何龅牙在哪儿?那自然是哪儿有日本人,哪儿就能瞧见何龅牙呗!现如今城里能见着日本人的地方,也只有城西粮仓,你们要找何龅牙,上那儿踅摸去吧……”
连声答应着,莫天留扭头朝着停在城门外不远处的车队挥了挥手,招呼着运粮食的车队进城。等得打头的空车走到自己身边时,莫天留麻利地跳上了大车,顺手便将手里的膏药旗插在了大车上的鞭杆窟窿里,很是招摇地朝着清乐县城中走去。
时近黄昏,清乐县城中的街道上正是行人匆匆朝家中赶去的时候,可街面上往来的行人只一见到大车上那随风摇晃的膏药旗,顿时便像是见着了瘟神出巡一般,全都朝着街边屋檐下、胡同中躲避不及,倒是叫运送粮食的大车走得格外顺畅。
眼见着内城墙上那并不算是太过宽阔的城门已然在目,站在打头空车上的莫天留敏捷地跳下了大车,迎着走在大车旁的栗子群低声叫道:“大当家的,进了内城墙朝右边一拐,就是皇协军治安大队的军营了,我就不跟着送粮食的大车过去了,这活儿交给万一响办。”
微微一点头,栗子群回头看了看紧随在自己身后的万一响说:“一响,你可千万沉住了气!参加这次行动的同志里面,说话是冀南口音的也就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可得把这大梁挑起来!”
狠狠咽了口唾沫,脸上明显有着些紧张神色的万一响犹豫片刻,方才朝着栗子群点了点头:“队长,我……你再让天留教我一遍,见着了那些二鬼子,话该咋说?”
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万一响一眼,莫天留无可奈何地低声叫道:“一响,你也用不着多说啥,说多了反倒容易露馅儿!你只要告诉那些把门儿的二鬼子,这是从何家大集送来的粮食,问他们卸在哪儿就成!不过有一点你千万记住了——车上卸下来的这些装着麦子的口袋,你不能朝着一个地方堆,你得花插着朝二鬼子抢来的粮食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