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用凶恶的眼神与守在大门口的几个人对峙的野狗突然间变得温顺了,瞳孔里阴森凶狠的光芒也突然间萎了下去。它们居然低低地呜咽了几声,朝着黑暗中退却了。
而一直在山门边窥视的那一群魑魅魍魉这时却蠢蠢欲动起来。在这群黑影中间,也传来一阵古怪的低吟之声,和张子坤的低吟之声发生应和,这中间似乎有感应的东西在相互纠结。
大殿内和大殿外的气场在张子坤怪异的舞步和鼓声中逐渐改变。一直隐藏在山门阴暗处的魑魅魍魉这时终于慢慢走到了大殿的门口现身出来。
原来是一群身形高大,长着浓密毛发,眼珠子夸张地朝着外边凸出的纵目人!
到了大殿的门口,纵目人没有继续朝着大殿涌入。他们的模样虽然凶悍丑陋,但是,从他们身体内散发出的气息里并没有丝毫凶悍的成分。这种气息很微妙,但是却可以轻易地感觉出来。
他们表现出的温顺和他们的模样居然是大相径庭。
一直守在大殿门口的几个人居然没有丁点惊讶和害怕的心理。在一瞬间,他们的内心居然接受了纵目人的出现。
气场的改变使局势也发生了出人意料的逆转。
这时,纵目人朝着两边分开,一个身形佝偻,脸上戴着一张金灿灿面具的人从纵目人的中间闪身出来。这人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颤巍巍地出现在大殿的门口。从这个怪异人物迈动的步子可以看出,他已经进入古稀之年。
戴着金面具的怪人同样戴着一顶兽皮尖帽,身上穿着豹皮坎肩,喉咙或者胸腔里同样发出奇怪的音符,和绕着火堆疯疯
癫癫跳着大神的张子坤呼应着。
而更神奇的一幕出现在戴着金色面具的怪人跨入大殿的瞬间,只见两个裸露着上半身和下半身,腰间只围着一张斑纹豹皮的大力士般的人一左一右地现身出来。这两个大力士般的人手里各自抱着一根一两米长的乳白色的白色象牙,象牙朝上,在摇曳的火光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这两个大力士皮肤黝黑发亮,浑身上下肌肉累累,脸上的表情木讷庄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平视着正前方。他们跟着戴金面具的怪人跨进了大殿。
幺婆婆和五婶他们就像进入了梦境一般,痴呆呆地看着大殿里发生的一切,就连小孩子也似乎进入到了梦一般的状态中,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只有疑惑和痴迷。
两个捧着象牙的大力士站在火堆的旁边,将手中的两根象牙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拱门状。戴着金面具的怪人站在象牙形成的拱门下,就像癫痫一般开始浑身抖动,身上挂满的金属挂件和兽骨随着这一阵剧烈的抖动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
而隔着火堆站在对面的张子坤变得更加疯狂,扭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嘴里甚至发出稀溜溜般的怪异叫声。他和戴着金属面具的人在做着一种最为奇怪古老的交流。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看出其中的任何含义。
纵目人这时手拉着手从大殿的门外鱼贯而入。他们将张子坤和幺婆婆他们围在了中间,然后就像跳锅庄一般地围着火堆舞蹈,而戴着面具的怪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疯魔的状态,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整个人都要抽搐了一般,手中的乌木拐杖也开始发出乌漆漆的奇异光芒。
大殿外边此时突然刮起了剧烈的寒风,一道道青紫色的闪电在天际不停地伸缩闪烁。
大殿里此时也似乎有一股神秘的气流在涌动,每个人的心情都渐渐地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有了要融入到一种神秘的氛围中的冲动。
突然,幺婆婆一直抱在怀里的襁褓里发出一阵婴儿细微的啼哭声。这声音虽然轻微,甚至是微不足道,但是,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对襁褓中婴儿的啼哭声异常敏感。他陡然间停止了剧烈的抖动,金色面具后面的一双神秘的眼睛直直地射向了幺婆婆手中的襁褓。
这突然的戛然而止来得极其突兀,就连张子坤也停止了疯魔般的舞蹈,也定定地看着幺婆婆手中的襁褓。
围着火堆跳着锅庄的纵目人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在了原处,一双双凸出的眼珠子突然间射出一道道炯炯神光,齐刷刷地射在幺婆婆手中的襁褓上。
幺婆婆突然有种手里捧着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襁褓,而是一个烫手的火盆的感觉。她心里一激灵,手里一哆嗦间,几乎就要把手里的襁褓掉在地上。
整个大殿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了幺婆婆手中的那个襁褓上。或者准确地说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襁褓里那个啼哭的声音上。
幺婆婆和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五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相互看了一眼,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