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庹观在前面停了下来。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兆丰从怀里摸出火柴,擦亮,火光亮起的瞬间,他和白晓杨同时看见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捆着扔在了一块石碑下。
被绑住的人穿得肮脏褴褛,睁着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嘴里被严严实实地塞着一大把树叶,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呜呜声。
白晓杨惊讶地说道:“庹观怎么把卧牛村的疯子绑到这儿来了?”
兆丰也是一头雾水,刚要朝庹观打手势问个缘由,一阵阴冷的风从树林刮过,手里燃着的火柴棍儿熄灭了。
兆丰连忙划亮了第二根火柴,庹观恰到好处地递过来一坨缠着的破布,破布上散发着浓烈的煤油的气味。
兆丰嘟嚷道:“你小子原来早有准备的,心比我还细了。”
兆丰找了一根树棍把浸了煤油的破布裹上,然后点燃。树林里瞬间光亮了起来,似乎一直静静隐藏在周围的魑魅魍魉呼啦一下子就四下里逃散开了。
兆丰这才朝庹观打手势问是怎么回事。庹观的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骄傲地打了几个手势,然后就把双手叉在腰杆上,样子有点得意忘形了。
兆丰疑惑不解地说:“怎么会是一个疯子跟在庹观的后面?”
被庹观五花大绑住的疯子正是张子坤!
白晓杨这时欠下身,说:“我感觉他不是疯子,很有可能是装疯的。”边说边把疯子张子坤嘴里塞住的树叶扯了出来。
张子坤长喘了一口气,脸上戏剧般地浮出怪异的笑来,朝白晓杨说:“你不是妖精!你是仙姑!你是仙姑!嘿嘿嘿……”
白晓杨皱了一下漂亮的眉头,说:“你不要装疯子了好吗?我知道你是装疯的。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庹观?”
张子坤脸上依旧一副痴迷的傻笑,说:“你就是仙姑!你就是仙姑!你是玉帝派来救我的仙姑!他是妖怪!是土行孙!嘿嘿嘿……”说着眼神朝向庹观。
白晓杨有点无奈地抬头望了一眼兆丰。
现在兆丰也是一头雾水……
白晓杨朝兆丰说:“兆丰叔叔,怎么办?放了他吗?”
兆丰神情严峻,他死死地盯住张子坤的眼睛。
张子坤一直在躲避兆丰的眼睛,痴迷的眼神游移闪烁。在这种游移闪烁间,兆丰似乎捕捉到了某种信息,他从疯子张子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躲躲闪闪的鬼祟!
兆丰突然朝张子坤厉声喝道:“看着的我眼睛!”
此刻兆丰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种犀利的穿透感。张子坤被兆丰的这一声呵斥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脸上的傻笑瞬间收敛消失了,眼神里满是惊惧的神情。
张子坤惊惶不定地看着兆丰。
兆丰依旧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的眼睛。
兆丰企图透过张子坤那双散乱的瞳孔进入到他的内心深处一探究竟,然而,他从张子坤的眼神里看到的却是一片苍白迷茫,连刚才从张子坤眼神里捕捉到的那一丝鬼祟的气息也消失了。此时张子坤的瞳孔里如同升腾起了一层稀薄的雾气,兆丰渗透不进去了。
兆丰有点失望地蹲下身,开始给张子坤松绑住他的山藤。
白晓杨说:“兆丰叔叔,你真的要放了他?”
兆丰说:“一个疯子,绑着他干啥?这么冷的天,绑到半夜不被野狗吃了也会被冻死的。”
庹观这时却不愿意了,咿咿唔唔地上来拉兆丰。
兆丰朝庹观说:“想不到你还挺心细的,不过这回你是瞎心细了,他是个疯子。”
庹观似乎从兆丰的唇舌间读懂了兆丰的话,满脸失望地退到一边去了。
兆丰解掉了张子坤身上的山藤,没有了束缚的张子坤突然从石碑下翻身站起来,就像受了极大惊吓的兔子般转身就朝树林的深处跑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白晓杨一脸迷惑地看着兆丰,说:“兆丰叔叔,我怎么感觉他真的不像个疯子?”
兆丰看着张子坤消失的方向,说:“如果他真是在装疯,而且把我的眼睛也迷惑了的话,那他的智慧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达到的境界了。那他就一定是个高人!”
白晓杨说:“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
兆丰说:“前提是他如果真是在装疯!”
这时庹观又朝着兆丰打
着急迫的手势。
兆丰叹了一口气,朝庹观说:“你这人啊,说不定人家是故意给你设了个陷阱就等着你去跳了。”
白晓杨说:“庹观真的要去救庹铮?”
兆丰忧心忡忡地说:“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能拦得住他吗?只有我跟着他去一趟了。我还真怕是别人给他弄的一个陷阱,就等着他去跳了。”
白晓杨听兆丰这么说,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说:“兆丰叔叔,事情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吗?会不会你和万祖祖都想得有点多了?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人心是有点浮躁、有点乱,可是也不像你和万祖祖说的那样,又是陷阱又是阴谋的。”
兆丰看了一眼白晓杨,叹了口气说:“小杨子,我和你万祖祖何尝不希望如此啊!”
白晓杨又说:“你真的要和庹观一起去把庹铮救出来?”
兆丰说:“我就是不去,庹观也会去的。我和他一起去,兴许还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白晓杨沉闷了。
兆丰说:“这样吧,小杨子,我先把你送回家里等着我们,我和庹观先去潘家祠堂看看再说。只要他们不虐待庹铮,就让庹铮在里边接受一下教育也不是什么坏事。”
白晓杨点点头。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树林。
兆丰和庹观走了之后,白晓杨的心里又空落落的了。站在房间里的那扇小窗户前,看着窗外迷迷蒙蒙的夜色,心里涌起纠结而又复杂的情感。
对于庹铮,她真的有种万念俱灰的失望。既然都万念俱灰地失望了,又何必还要去想他呢?
想到这儿的白晓杨脸上情不自禁地抽扯出一抹惨淡的笑,脸上却挂着两滴冷冰冰的泪珠。
她用手背把脸上的泪珠轻轻拭去,在黑暗中试探着走到那张架子床边坐下来。
她的手不由得又放在了那块小猪仔一样的大鹅卵石上,想起万展飞对她说的神秘莫测的话,她再次侧下身子,把耳朵贴在鹅卵石上,想再谛听那种水滴滴在池塘上面的美妙声响。
然而,此时的石头却像是睡着了,确切地说是沉默了。无论白晓杨怎么屏住气息谛听,石头还是石头,里面都没有发出一丝她渴望听到的声响。
白晓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