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面皮就这种事情和外人说起的道理。
卓云曦不想和司马长风一路同返,干脆便贴着八阵图的阵边,绕了远路从另外一侧回去。
就在此时,突然,迷雾中,显出一个孤寂,苍凉的背影,卓云曦心中一颤,那是一袭熟悉的马麾。
或许茫茫人海中,她忘记了那人的容颜,记不起那人的声音,但月夜下那一袭马麾的孤单,和坚强,却一直残留在她心中。
“你是那个救我出荻花宫的人么?”卓云曦本是冰凉如水的声线,此时却带了一份温润的暖意。
但那人并未停留,好似陷入了阵中,失了五聪一般,只顾得朝前飞驰而去,卓云曦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雾聚雾散,在八阵图中每走一步都是日月轮转,风刃,寒霜,炎火从各处涌起,但卓云曦走的如此焦急,这一切的险境都似乎与她无光,她只是行走在一条偶然瞧见,翻涌着新鲜气息而略显得崎岖的小路上。
虽然来略显悲凉的背影正面她并未瞧得真切,但兰质蕙心的她却明白,这世上,赤~裸裸的不光彩,遮掩和蒙蔽是逼不得已的。当她看见他风行电掣在阵中疾行,便明白了为什么。。。。。。女人都是盲目的,但又都是心细如发的,她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他的无奈,这融融的暖意温暖着她,她便不辨危险,不畏苦难,无怨无悔追随了过去,而同样的,他也没有让丁点风霜雨露伤害到她。
雾色褪尽,不知道何时,入眼的已是一片幽静山谷,卓云曦在碎石铺成的溪边,轻轻漫步着,耳边只有虫鸣蛙叫,却没有他,但卓云曦此时却似乎褪尽繁华,和焦躁,她知道他其实就在身边,虽然不知道
为何他并未出现。
青空没有了遮掩,银色夜光如同泉水一样洗涤着整个山谷,这是一片狭小的谷中,谷中不过十数亩地大小,一条小溪从中穿过,溪边紧挨着俩大块花岗岩,岩下花草茵茵,好似是因为等到前来赏花的女人而绽放的异常鲜艳。
不多一会儿,卓云曦已经绕着山谷走了一圈,但却奇怪的找不到来时的道路。而那山谷也怪,明明一条道路看似笔直走向外面,但她足下落地时,必然是偏离了三分,纵使卓云曦强自往前走去,但走得数米远,便又不知觉的转过了头来。
正当卓云曦搜索了半日,烦闷之心刚刚涌起,一股悠扬的琴声便响彻山谷,正是道家最爱听的《仙山无恙曲》。
琴音飘渺无迹,若人在云中雾里消闲似地,此曲传说中乃是仙曲,后来由谪仙带到了凡尘,却是有调无曲无词的琴曲,只看琴手对琴的天赋如何,合着调子便可尽情演绎演奏者的心境。
李墨师们多难,他自己心高气傲被众多大派忌讳,前途凶险莫测,他虽然是坦荡笑傲江湖之辈,但偶然与那些一出生便不愁吃穿用度,极尽奢侈安逸的名门望族相比,难免会有一丝惆怅。
但这些软弱,他是不能显露给任何看的,他的敌人知道了了他内心的软弱,必然会趁机如万丈洪涛一般吞没他,而他身边的亲人知道,亦会感到彷徨和迷茫。
唯有回到她的身边,俩人相交如似水无痕,任谁都说不出他俩有何交情,但相知一笑,惠在交心,唯有留在她身边,温馨与甜蜜绽放,似乎如鼻的,尽是沁人肺腑的香郁。
李墨心中填满了甜腻的味道,琴音间便满是悱恻缠绵,卓云曦听了,会心一笑,暗想,既然自己已经找不到出路,哪有何苦自寻烦恼呢?
她本是坦荡直爽的女子,一念起,也起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思,便放下了拘束,一手托腮侧卧在溪边岩上,只随性的听松涛悦耳,再把她一双洁白如美玉的脚裸褪去了鞋袜,浸入微带冰凉的溪水,任由这水花吻过脚趾。
溪水清澈,即若透明,浅浅溪底的青青水草摇曳生姿,那美态便似卓云曦此时的听琴悠闲的心情,水波粼粼,泛起的水摺上映衬着卓云曦的倾城容颜。那张脸充满着满足,惬意的微笑。
但这幅美丽却是不远处的李墨看不见的,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李墨正襟危坐在远方悬崖凸起的方岩上,虽是十指在琴弦飞舞,但他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弹奏的如何,原因每过的一会儿,他都不由自主的会回头朝着云曦处望上一眼,他正襟危坐,不敢多看,但眼角的余光每每看到她一片衣角,一分玉指,便又是一阵心悸拨动。
没有歌舞相合,没有古筝竖琴互相交~合的弹唱,俩人便仅是如此一个安静的弹琴,一个静静的听曲,也有一种赛神胜仙的美妙。
如这般沉醉的云里雾里,时间便过得飞快,眨眼又是黄昏。
李墨操琴而回,走不过数里远,却见得黑暗中天空中灵气一阵波动,他刚运起天眼抬头查看,就见得身前一片空间扭曲,一个壮实的虬髯从虚空中踏了出来,“小子,你倒是颇有雅兴,在这荒山野岭弹琴作乐。”
只见来人,圆目,方臂,身量不高,长的却极为粗壮的中年汉子正站在前方山坡上朝着李墨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