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信任你那个文仆?”
阿笙正在将记录问题的文册展开,听得静严这般话,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
“为何?我看她做事挺细心的。”
阿笙放下了手里的文册,看向静严,道:“锦瑟很聪明,她懂得山川气脉因势走向,也懂得赋税惠民的国政,还知道经营账面如何抵扣银钱。”
静严听到这里心中已经了然,却还是故意问道。
“这不好么?”
这足以证明锦瑟是一名合格的文仆。诸子百家当中不乏有文仆出身的雅士,近朱者赤,他们大多曾跟随在德行高尚之人的身边就近学习。
“可她是裴氏之人。如此聪慧,不该在此。”阿笙道。
裴氏重才,这般涵养却在华清斋久为文仆,这才是阿笙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才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一个如此有能力之人,主动接触我,又主动为我文仆,换做是先生你,你会轻易相信么?”
闻此,静严挥了挥手中的竹扇,他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防人之心却这般重,遂反笑道:“怀疑她对你有所图,还留在身边?”
阿笙叹了口气,“我虽不知她图我什么,但目前为止她亦无错,我无理由遣退她,也不愿因为我自己的不信任害她前程。”
正如此前教习嬷嬷所说,文仆被遣退便是前程尽毁。毕竟这些都是阿笙的怀疑,她亦不愿因为这个理由误人前路。
静严持竹扇拍了拍阿笙的脑袋,道:“你年纪不大,心思却这么重可不好。”
阿笙将他的竹扇挥开,一本正经道:“先生,性命难得,我自当更加小心一些。”
静严闻此愣了愣,听着她这话倒像是曾经经历了许多生死一般,复笑道:“那我对你也不错,难不成我也对你有所图?”
阿笙垂目看着自己的文册,就连看都不看静严一言,开口道:“以先生的性格,怕只有前家主能够唤的动你,我又能怀疑什么?”
说着看向静严,笑问:“再说了,先生的这份好,我可是投喂了不少糕点换来的。”
阿笙这话说完便挨了静严一扇子。
静严眸色之中闪过一丝静谧之色,看来这丫头还当真如裴钰所言,被人盯上了。她的一无所有才正是被人看中之处。
古来名利场中少不了女子的身影,尤其是聪慧又漂亮的女子。当年裴氏长女因聪慧机敏而受皇帝看重,欲用裴妙音笼络心腹,同时也能挟持裴氏。裴妙音为免连累家族,方选择远嫁西州。
裴氏长女况且如此,阿笙这般毫无背景却才德初显的孤女,若用得得当便是一枚可提早布置的好棋。念及此,静严的神色中多了一抹冷意。
转角处,锦瑟背靠着那一墙的凌霄花微垂着头颅,一片清风吹过,让身后一墙的颜色摇曳生姿,锦瑟抬头看向此时湛蓝的苍穹,眼眸柔软却带着几分淡漠,也不知到底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