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透了的童舟舟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脚上的帆布鞋因为沾了水而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她刚走到学校门口,便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人。
此刻她才想起来小孟给自己打了几十通电话全都被自己挂掉了。
她刚想悄悄的趁机溜掉,小孟却一眼瞧见了她。她紧张兮兮的过来,紧紧的攥紧童舟舟的手。
与昨天尖酸刻薄的样子不同,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舟舟,你还生我气呢是不是。”
童舟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忍不住提醒她说,“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孟大小姐昨天的话可真会字字诛心啊。”
“其实——”
童舟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认识了小孟整整四年,倒是头次见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别人原谅。
“舟舟,对不起。”她用格外真诚的眼神看着她,“你搬回公寓里去吧,若是你还生我气,我搬出去好不好。”
“你觉得我是傻子是不是?”童舟舟深深的吸了口气,用讥讽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到底是为什么?”
攥紧童舟舟胳膊的每一根手指都在不断的发抖,连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求求你让席渡放我们家里一条生路好不好?不要再赶尽杀绝,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友谊?”看着这个自诩高人一等的女人,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当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施温峥的时候那些东西就没有了。”
看着小孟那张惨白的脸,她竟然觉得有几分痛快,她扭头一笑,说道:“顺便告诉你,席渡那个人向来我行我素,求我又有什么用?”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童舟舟笑的更加的快意,她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至少对于狠狠伤害过自己的人绝不会心软。
最后童舟舟拿出一叠美元递给她,这是童舟舟卖了大部分的家当才勉强凑足了的欠款。
漆黑的林肯加长轿车缓缓的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行驶着,梧桐树留下的光阴中国,他眼前忽明忽暗。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着,而他打出的每个字都成为国内那些高层的圣旨。似乎他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住了,骨节分明的手僵在那里。
“席先生,您真的不去医院探望一下颜小姐了吗?”他的助理兼司机王瓴有些试探的问,“孙秘书打电话说她一直要见您,情绪也非常的激动。”
孙秘书是国内连夜飞过来照顾颜微霜的,而颜微霜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需要住院一个月,而且还需要心理辅导。
而自始至终,席渡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颜微霜一眼。
这些年他身边只有颜微霜一个女人,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专情,可其中究竟有多少情爱,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人才明白。
“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席渡冷冷的说,“我最厌恶无理取闹,寻死腻活的把戏。”
这些话可不能和颜微霜说,王瓴心里暗暗的想,若真说了,保不齐那颜微霜再闹一次自杀。
此时机场堵起车来,十几分钟过去了,愣是没走几米远。
席渡合上电脑,转眼望向窗外,天空中偶尔有划破天际的飞机。蔚蓝的天空下,忽然有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童舟舟的手里正拎着皮箱,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似乎正在抱怨这堵车,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蛋紧紧的皱着一起。
她头上的鸭舌帽投下了大片的黑影,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而她手中的皮箱在油柏路上咕噜噜的转动着,也走向了机场的方向。
她是要回国了吗?席渡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难道她是回来找自己的吗?
他想都没想就下车跟了上去,他的步子很大,没几步就追上了她。
“你跟踪我。”童舟舟敏锐的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见是他,也是吓了一跳,“你想谋杀?”
席渡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你要回国?”
见他不理会自己的话,童舟舟像只被惹怒了的公鸡,毛都炸起来了,“怎么,你是出入境管理局啊,难道还得像你申请。”
两个人此时正走到台阶处,童舟舟费力的往上搬,而一旁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我听说你被学校开除了?”席渡微微眯着眼睛,不咸不淡的说,“究竟是什么事情,然你连考试都不去。”
童舟舟的楼梯已经爬到一半了,气喘吁吁的瞪他,“我学习成绩不好,不想考试了不行吗?”
席渡走上前去狠狠的拽住她的胳膊,似乎因为她的可以隐瞒而勃然大怒,“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话?”
“不信算了。”童舟舟的胳膊因为疼而使劲的挣扎着,就在两个人僵持间,她手里的皮箱顺着台阶蹬蹬的滚了下去。
廉价的皮箱哪里经得起从十几个台阶上掉下去,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童舟舟所有的家当就那样掉的满地都是,衣服上都是土。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正想去收拾,却听他说,“你连文凭都没有,以后你回国怎么生活,赶紧回去重修——”
“我童舟舟的本事科不是凭着一个文凭就能看出来的,我没有那东西一样能找到好工作。”
“好,我就看着究竟哪个公司会录用你。”席渡放开紧紧攥着她的手。
童舟舟被他不屑的眼神打击到了,梗着脖子说道,“我就去应聘你们席氏集团,看看有没有本事让你们录用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童舟舟居然和席渡是同一趟航班。只是两个人一个是头等舱,一个确在经济舱里蜷缩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飞机尾部十分的颠簸,起飞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悬浮在机舱里了。
这只能怪她没有钱,抢的是经济舱里的廉价票。
她正昏昏欲睡的看着杂志,端庄高雅的空姐走到了她的面前,“童女士您好,席先生替你升了头等舱,请您过去。”
童舟舟放下手里的杂志,一想到席渡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做下的孽,不由得气道,“凭什么他让我去我就去,告诉他,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也得学会尊重别人的意见。”
心理素质很好的空姐嘴角抽了抽,依旧用礼貌的声音说,“好的。”
空姐一走,童舟舟就后悔了,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啊,去头等舱有什么不好啊。她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腿,越发觉得后悔。
此时空姐再次走了过来,依旧是那礼貌的微笑,以及声音,“席先生说,您要是不去的话,请您马上离开。”
童舟舟指了指窗外的云层,惊讶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现在我能离开吗?要不你们把飞机停下,我跳下去。”
“非常抱歉,您可能需要等一会了,飞机即将返航。”空姐漂亮的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还不信了,这飞机难道是他们家的。”童舟舟愤懑不平的说,“说返航就返航。”
“席先生是公司的股东。”
童舟舟气的半死,咬着牙拿着自己的杂志就一路穿过人群,去了头等舱里。
这是她第一次进头等舱,就像是被一根绳子,从地狱给拽上了天堂。宽敞的沙发,以及个人迷你的吧台。
空姐将她领到一个空座位旁边,“这是您的位置。”
果然没有让童舟舟失望,她旁边紧邻着的就是席大总裁。
席渡看她的眼神,俨然一副上帝俯视人间的姿态,“一共五千美元,打算怎么还我?”
童舟舟彻底恼了,咬牙切齿的说,“谁让你给我升舱的,我在那里呆的好好的。”
席渡似笑非笑,“你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你很喜欢这里,嘴硬可不是好习惯。”
两个人打击了对方一会,便渐渐的安静下来了,童舟舟惬意的坐在头等沙发上看了会报纸,才发觉身边的席渡已经闭眼睡去了。
她此时才扭头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算得上是仪表堂堂,当然除了这张漂亮的皮相,就是那尖酸刻薄的怪脾气。
童舟舟此时才惊诧的发现,他的皮肤很好,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想到她和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在一起,就心里起疙瘩。
令童舟舟没有想到的时候,她在机场见到了阿恒。
阿恒似乎来接机的,也没料到能见到童舟舟。
四年前他见舟舟也只不过是匆匆的几面,对那个瘦小的女孩子印象并不怎么深刻,现在一眼倒没有认出来。
当他看见席渡跟一个女人从vip通道里出来的时候,阿恒下巴都快惊掉了。那女人抱着一个已经碎裂的皮箱,跟在席渡的身边,两个人之间虽有几步的距离,可当那女孩子跟不上的时候,席渡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等着她。
阿恒走了过去,充满揶揄的问,“这位是?”
童舟舟将怀里的行李箱扑通一声扔在了地上,笑着说,“阿恒叔叔,当初我出国还是你开车送的我,四年不见都把我忘了。”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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