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次京城之行的结果,可以说在刘瞎子意料之中。要说有啥意外,就是永平帝那份罪己诏。
最初的震撼感动过后,心情平复下来,他也觉愧对枉死的妻儿老小。可他终究只是凡尘一俗人,有些突如其来的情感不是人力可以把控的,尤其他和永平帝并肩浴火奋战了十几年,那些共同经历过的峰火岁月早烙印在他们彼此生命中,已超越并凌驾于亲情之上。
他愿意将其称之为过命之交!
永平帝于他有知遇之恩,虽是相互成就,可并非所有良驹都能碰上伯乐,世间多少能人智士终其一生也未能得遇明主,空有雄才大略却得不到施展,最终尘归尘,土归土,郁郁而终的古往今来不在少数。
时至今日,刘瞎子不知道自己是算幸还是不幸?永平帝一走,他心忽然空了,这些日子他守在永平帝身边,过去的烟云伴着历史尘埃呼啸而至。
无数个惺惺相惜的日夜,他们守在篝火旁,条件再恶劣,情势再危急,君臣间也从未有过一丝芥蒂。
攻打燕国最后一战,碰上风清子这个劲敌,担心他涉险丢了性命,永平帝宁可不称帝也要阻止他弄险,当时永平帝眼里的情真意切是骗不了人的。
可是最后,他却亲手屠了他满门,并以血为祭将他囚于天牢。这段日子刘瞎子望着永平帝的遗容,心里偶有恍惚,到底他们之间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唉,人已走,茶已凉,往日不可追忆也!
若非世上还有他牵挂放不下之人,他真想觅一清幽之地永不再入凡尘。
“这个你拿去,自己看着斟酌,圈起来的该放放,放了先晾一阵,日后能启用的再启用。剩下的该革的革,该升的升,自己看着办吧。”
刘瞎子自袖里摸出一本折子递给太子,里面抄录着关押在大牢里的人员名单,大多是京城几大军营中的将领,因投靠雍王此次被打入大牢的,还有几个先帝时获罪被革职下到大牢里的官员。
“相父,大宴朝需要你,你不能走啊!”太子心急如焚,扑嗵一下双膝跪了下去,“朝廷对不住相父,相父为我大宴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孩儿也离不开相父的帮助啊!”
“起来!”刘瞎子早在他跪下去的刹那侧过身,没受他的礼,“我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且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朝政,再者我老了,已是力不从心矣。朝廷需要年轻有智慧有能力的人,大宴朝人才济济,我那徒儿,还有竹岭县的秦县令,雁城的杨府台,只要你知人善用,广开言路,从谏如流,何愁将来无人可用?”
他去意已定,太子知道再说无益,只得起身,“相父,我已命锦成另寻一处好地重建相府,这也是我父皇生前遗愿,还望相父能在相府里颐享晚年,孩儿也能时时聆听相父教诲,万望相父勿要推却才好。”
“何苦费那银钱?我徒儿的岳丈不是给他盖了状元府?先帝知晓后变更为郡主府赐给了他夫妇,万不可再花费,留着充实国库,京城有我那徒儿住的地儿就有我的栖身之所。”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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