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咋个回事啊?”来报信的是老五的儿子丁富,孟氏下床时急了点,一只脚没站稳,好在老丁头在桌子边抽烟,及时斜肩接了她一把,不然她一把老骨头极有可能又摔个半身不遂。
“老天爷啊,这是咋的了?打个屁的功夫咋又中了秀才?”老孟氏用力拍了两下大腿。
她愣是想不通,要不是舍不得几个路费钱,她和老丁头这会早跟州郡府打了转身,告完状回来了。
“消息准成不?”老丁头翻起眼皮阴恻恻地瞅向丁富。
“县里官差前来报的信,骑的高头大马,镇太爷跟着一块来的,全村都传遍了,爷要不信自个出去打听去。”丁富道。
老丁头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通常这样代表他心里乱了章程,一张脸阴得都能拧出几斤水来。
孟氏急得原地直打转,被老丁头吼了声后,撇撇嘴,又爬上床盘腿坐着。她如今不敢反驳老丁头,因为老丁头现在是这个家里她唯一能团结的对象。
自分家后,刘氏高氏都不再甩起她,每日还变着法的做好吃的哄着老大老三,搞得两个儿子跟他们离心离德,越来越不爱搭理他们两个老家伙。
方氏就更不用说了,从前仗着娘家兄弟多,没分家时都不大甩起她这婆婆,如今直接当她不存在,进进出出这个院子就当没瞧见她这个人。
一窝子白眼狼。
老孟氏在心里骂骂咧咧。
老丁头也烦得要死,猛抽几口烟后,他连烟袋都没心情卷,直接将烟杆往桌上一扔,背起两手出门了。
他打正屋出来,路过老大家灶屋,鼻中嗅到肉香味,斜目瞟去,见刘氏一手扶着铁锅耳朵,一手拿筷子从锅里挟起片五花肉片往老大嘴里送。
老大两口子也瞅见他了,老大吧叽嚼着肉,吃得满嘴油光发亮,还笑着冲他点头,咽下肉片,又冲他喊了声爹。
老丁头喉结不自觉做了个吞咽动作,才想起孟氏那懒婆娘为图省事,早饭只给他做了青菜糊糊。
天天都青菜糊糊,吃得肠子都绿了。
他还以为老大会喊他进屋吃早饭,还特意撩起脚后跟装做扯鞋子,多停留了一会。
结果人家两口子,一个端着两个菜碗,一个端着蒸饭的木甑,瞟都没再往他这瞟一眼,径直去了堂屋。
看吃不死你俩!
老丁头心里那个气哟,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一句,黑着脸朝院外走去。
到了院外,老丁头一改早些天雄纠纠的气势,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的又去了村口。
老丁头站在丁贤村匾额下的木桩旁,斜目瞅了瞅匾额,这村子都改名了,他的五儿咋个回事,还不见踪影?
他想报官,可又怕万一真个出了事,陆氏的娘家人会趁机讹上他。虽说嫁进他家就是他家的人,可这人没了,娘家人讨要说法也是占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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