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嘴一抹,戴上大棉帽跑去了村口。
他在寒风里等了半个多时辰,没等到风清子,倒等来一大帮人,打头被人拖在最前头的是披麻带孝的丁平顺,还有同样披麻带孝的卢俊舟。
丁平顺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他被五花大绑着,让卢淮安像拖牲口一样用根粗麻绳拖着。队伍中间是三娘母子的尸体,几个汉子用门板抬着,准备抬去丁平顺家停放,逼他们家出钱安葬并赔偿。
主意是卢淮安的母亲出的,卢淮安脸上脖子上也挂了彩,是让三娘的母亲和两个姐姐挠的。
她们母女三个并小四也都跟了来,一路哭嚎着。
快到村口,丁平顺忽转身跪倒,不停磕起头来,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他愿意出钱安葬三娘母子,也愿意赔钱,哪怕倾尽家底都愿意。只求别把三娘母子尸体抬进村,这年边头的弄两具尸体进村,全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卢淮安一脚踹在他肩膀上,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还知道临近年边头了?老子媳妇小儿子都没了,你他娘的还想着过个好年呢?”
三娘的母亲一声长嚎,扑上来摁着他又是一顿乱捶,她两个姐姐也哭着扑了上来。
“打得好,用力,打死他打死他!”丁贵跳脚欢呼,丁盛每日乘坐大宝家的马车上下学,在他眼里丁盛是大宝和马小麦一伙的,包括丁盛的家人,统统都是他的仇人,都该死!
他喊了几嗓子,跑回家给他奶和娘报信去了,有热闹不看是傻瓜。
常氏得到信时,正和田氏有说有笑商量着,等酒坊放假一块去镇上采集年货,谁知祸从天降,她整个人都懵掉了。
简宁听到消息也是倒抽口凉气,反应过来她刚要赶过去看看,被丁三爷给拦下了。
丁三爷送大宝他们去学堂就听说了三娘母子的事,他打听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一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回来并没提及这事。这会他拦下简宁,把打听到的告诉了她,又劝道:“这节骨眼上,你和老四都暂时别跟他们碰面,先缓缓,见到你俩没准他们更红眼了。有里正和族长呢,你且宽心,我先去看看。”
“不行,这么大的事我得去,谢谢你老的好意,他们不会找我麻烦,要找的话他们就会直接把人抬我这了。”
“娘子。”丁有田见她抬脚要走,叫住她道:“自己当心点,卢淮安不好怪罪迁怒你,不定他家人还有三娘家的人不会。”
“我知道。你也别有负担,在这件事上你没错,要错也是我错了。”简宁泪水一下夺眶而出,是她低估了封建礼教,由此也深刻意识到,身处封建社会不是以她一己之力,短时间内能改变并扭转大家的观念的。
可那日,三娘母子情况危急,仅凭她一人是无法完成手术的。要不是丁有田拥有超凡的记忆力,在第一时间准确无误把她所需要的器械及时递上,为三娘母子争取到了时间,否则早在那日三娘母子就已罹难。
没想到三娘逃过了生育的鬼门关,却没能躲过万恶的封建教条,最终还是难逃一死,简宁心头一片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