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情。从来在老兄弟面前嬉笑怒骂不拘小节的欢哥,很少有这样的决绝态度。既然他不容置疑的决定这么一做,说明此事绝没有妥协的余地。
按照高欢的叮嘱,鲜于修礼在任命侯景为四师一团团长之后,特别加强了对他的监督管理。不仅在明面上用军纪压制侯景,一营长郭二愣子也是他安排在侯景身边的秘密监督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始终没有发现侯景有什么过分的逾矩之处。除了平时喜好在一众营团级军官面前显摆他的军事智谋外,其他方面倒也中规中矩。
但是,侯景就是侯景,各方面条件成熟之时,他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
面对三万高车铁骑毫无防备的连绵大营,一团受命担任全师的冲击箭头。作为这支利箭的箭头,如果自己心慈手软,十里长的高车大营很快会变成前进路上的千沟万壑。宇文师长命令一团要一鼓作气凿穿敌营。如果部队不痛下杀手,一旦迟缓,敌人就可能完成有效的阻击阵线。其结果不言而喻,定会给全师带来重大伤亡。特别是一团的两千五百名兄弟,要凿穿三万人组成的十里大营,很可能全军覆没。于是,侯景体内潜藏的嗜血本能不受控制的被激发出来了。面对危险,主观能动性促使他在关键时刻自作主张,向属下三位营长下达了“刀下不留活口”的命令,直接导致鲜于修礼想要尽可能的俘虏高车铁骑的想法一半落空。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古人诚不我欺!
如果仅只一个侯景也就罢了。眼下又活生生的多了一位被仇恨之火烧红双眼的乞袁律。
乞袁律是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本来就对高车人恨之入骨,加之父亲和部落中的青壮都被国主婆罗门绝杀,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乞袁律杀起人来就有些收不住手。他麾下的一千部众更是肆无忌惮。一方面是借机泄愤,另一方面也是这几天被俘的憋屈心情导致心理失衡,故而死在他们手里的高车人,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好在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宇文洛生及时制止了这种泄愤式的杀戮,这才保留下三千囫囵个和万余受伤的高车人。
将伊訇及其麾下活着的千人队首领押到军长鲜于修礼面前后,宇文洛生这才和诸位将领一一打过招呼。前来救援库伦的几天时间里,宇文洛生率部在外兜兜转转,始终没有露面。现在战斗结束了,方才有暇与韩轨和秃鹿贵伐等见面。此时此刻,两支部队营团以上军官全都集中到库伦军政公署的大院子里。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军官当中,许多人是同乡,甚至是兄弟。一场大胜后的喜悦,加上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场面不用描述,火热得一塌糊涂。虽然个个浑身血污,甚至有伤在身,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熊抱”。
“没死?哈哈哈,没死好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他娘洪福齐天,命硬的很,岂能死在一帮野人手里?笑话!”
“两母牛比屁股,你他娘的比较牛逼。”
“你以为呢!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营的兄弟就没有一个孬种。别说这些高车野人,即便是中军六卫的精锐,在我们面前也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真不是吹牛逼……”
这样粗野的对话,当然出自营一级军官之口。团以上军官总是要文雅一些。但是那种胜者为王的豪迈却一点不输于营长级别的军官。
如此热烈的场面,并没有掩盖住侯景的忐忑和乞袁律的兴致勃勃。对于违抗军令的行为,侯景自己心知肚明。此刻的他,只是不知道军长会如何处罚。作为怀朔镇的老交情,华北贸易商行的共同股东,侯景心存侥幸。毕竟都是为了胜利,些许出格的行为,当不会被严惩。
至于刚刚加入第一军的乞袁律,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完全按照军令执行。但是,独立团一千将士,以死伤过半的代价,为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做出了突出贡献。依照惯例,丰厚的赏赐是必须的,而且立马兑现。只因为身份尴尬,他不敢张口而已。
对于二人的表现,鲜于修礼和司马子如看得真切,但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搭理他们,而是装没看见,继续和韩轨、秃鹿贵伐、秃鹿尔扥商量接下来双方的合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