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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谦颔首,又指指对面的石凳。
观棋的这份欢喜,到底是因为顾皇后的惦记,还是因为哑疾将愈。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观棋对顾皇后有意,但一而再再而三被观棋义正严辞的反驳。
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但凡观棋的哑疾能早几年康复,他就是豁出去厚着脸皮也要去求着武安公结成儿女亲家。
大不了他不再韬光养晦,竭尽全力往上爬。他官位够高,观棋就能配得上武安公的女儿。
但现在,武安公的女儿是皇后啊。
抢皇后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他奋斗一辈子是奔着成为乱臣贼子去的?
原谅他,他这个当爹的实在做不到啊。
李观棋端坐在石凳上,竹叶拂过青衫,似是将墨香一并带去。
“观棋,顾皇后托武安公带了句话。”
李观棋眼睛一亮,身体微微一倾。
李怀谦心下又是一阵唏嘘“顾皇后预祝你秋闱得意。”
李观棋面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最后如透过竹林洒下的阳光一般耀眼明亮。
他就知道,顾笙是清楚他的打算的。
李怀谦有些不敢相信,温吞吞的儿子,也会有如此鲜亮肆意的笑容。
好像这具儒雅书卷气的躯壳下藏着一道不屈且有趣的灵魂。
他的儿子,究竟是怎样的性情。
这一刻,李怀谦承认,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
若不是观棋写下入仕二字,他甚至不知观棋欲秋闱下场。
而在深宫的顾皇后,一清二楚。
李观棋捧起小药瓶,一饮而尽。
药剂流淌,滑过喉腔,微弱的声音恍若他的新生。
片刻后,喉腔中的异样感才完全消失。
李观棋感受着竹林摇曳,尝试着开口“风策策,度庭竹。”
近二十载未言语,乍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算不得好听。
但落在李怀谦耳中,李怀谦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笙。”
“顾笙。”
“顾笙。”
李怀谦:!?(?_?;?
“观棋,这于理不合。”李怀谦一言难尽。
将皇后的名讳宣之于口,是大不敬!
“你这孩子,多少藏一藏啊”
“若被人知晓,会坏了顾皇后名声的。”
李怀谦心中的欢喜还来不及蔓延,就被无语所替代。
李观棋眼神清澈又坦荡,没有一丝羞于见人难以启齿的尴尬“父亲,年少时我答应过顾皇后,有朝一日哑疾得以痊愈,定要先唤她三声。”
“在您面前,不会坏了她的名声。”
“你知道的,我与顾皇后之间无风月。”
“在外,我会注意的。”
他不会给顾皇后带去一丝一毫的危机。
成长起来为的是遮风挡雨,不是为了些许看不清猜不透的情愫携狂风骤雨而来。
李怀谦:无风月吗?
没有最好!
有了才是伤人伤己。
“萧砚随。”
“萧砚随。”
“萧砚随。”
李怀谦:Σ(?д?lll)
“儿啊,你莫不是开心疯了?”
“陛下也说了,顾皇后有的,他也要有。”